片刻之後,他拿起筆,在“徐主任”三個字下麵用力劃了一道線——看來,唯一的突破口就在這裡了。
第二天,孫祺找到霍老師,申請加入學生會外聯部。
霍軒原本打算安排他去文藝部或宣傳部,但孫祺堅持後,最終被批準。
孫祺選擇外聯部是有原因的——這是連接校園與社會的通道。
他需要這個身份主動出擊,去接觸華夏電影頻道。
請好假,帶著學生證和外聯部的證明,孫祺帶著三個室友前往電影頻道製作中心。
一切都很順利,沒有預約的環節。
一位王助理接待他們,並直接引薦給徐主任。
不需要等待,說明這位主任確實很清閒。
在會客沙發上,孫祺觀察著正在泡茶的徐主任。
他大約三十七八歲,戴著金絲眼鏡,笑容親切,完全沒有架子。
寒暄幾句後,孫祺直入主題:
“徐主任,我們是北影外聯部的。
為了促進影視理論與實踐結合,希望您能批準我們學校的學生來製作中心參觀學習一天。”
“北影的學生是未來的行業人才,這是好事,歡迎。”
沒想到徐主任立刻答應,看來他確實有決定權。
徐主任叫來王助理:“北影的同學要來參觀學習,你負責對接,劉副主任那邊應該也會同意。”
臨走時聽到“劉副主任”四個字,孫祺眼神微微一動。
回校後,他們向學生會彙報此事,孫祺也單獨向霍老師說明。
學校對此非常支持,認為這能拓寬學生的視野,了解行業流程,對教學有很大幫助,全程給予便利。
最終確定由導演係主任田狀和表演係漼欣琴教授帶隊,以導演係、表演係為主,其他院係配合,前往電影頻道製作中心參觀。
參觀當天,孫祺一直跟在王助理身邊,打聽特殊題材定製電影的相關情況。
在龍啯,所有公映電影的票房收入需提取5用於國家電影事業發展專項基金,這筆資金主要用於扶持農村基層影院建設、資助少兒影片與特殊題材影片創作、獎勵優秀主旋律電影等。
王助理向孫祺算了一筆賬:截至2005年,全國電影總票房已突破15億元,據此測算,專項基金收入約7500萬元。
扣除其他開支後,撥給電影頻道製作中心的經費仍有近2000萬元,足以支持拍攝20部電視電影。
由於製作中心自身產能有限,必須將部分拍攝任務外包給影視公司才能完成年度指標。
這類電視電影項目預算有限,題材也有特定要求,導致大型企業不感興趣,小型公司又難以勝任,製作中心常常為完成任務而疲於奔命。
孫祺心中暗想:“看來正是劉副主任負責項目發包的權力,才讓那位劉總通過關係運作空殼公司承接項目。”
掌握這些信息後,孫祺心裡逐漸有了主意。
回校後,他立刻向帶隊老師田妝主任和漼欣琴教授建議:“既然製作中心有產能缺口,而電影學院既有製作能力,又有培養人才的需求,不如促成雙方合作?這樣既能提升學生專業水平,也能緩解中心的壓力。”
田主任連連稱讚:“用彆人的資金練兵,確實是個好辦法!”漼教授雖然表示認同,但仍提出關鍵問題:“校方肯定支持,但電影頻道那邊能不能配合?”
孫祺隨即分析道:徐主任作為空降領導,根基還不穩。
表麵上看似放權,但在稱呼下屬時特彆強調“劉副主任”,說明他並非安於現狀,而是有履職的抱負。
這正是推動合作的突破口。
根據孫祺過去十年在機關工作的經驗,正職和副職之間通常不會這樣稱呼。
比如,如果劉副主任叫劉二狗,徐主任在工作場合應該稱他為“二狗主任”或“劉主任”,關係好的時候甚至可以叫“老劉”,但直接叫“劉副主任”顯得不夠尊重,說明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公開化。
製作中心的核心是拍電影,誰掌握了製作權,誰就是真正的掌權者。
目前來看,這個人是劉副主任。
徐主任雖然可以憑借一把手身份強行收回權力,但他剛來,沒有熟悉的影視公司合作,即便收回也拍不出電影。
無法完成任務就是失職,所以他隻能讓劉副主任繼續掌控。
那麼,徐主任如何打破被架空的局麵?孫祺認為,隻要給他一個支點,他就能借力重新掌握權力。
這個支點就是京城電影學院這塊招牌。
對徐主任來說,北影的製作能力正是扭轉局勢的關鍵,而且雙方都是體製內單位,合作名正言順。
聽完孫祺的分析,田主任和漼欣琴兩位老師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仿佛眼前不是一個普通的18歲少年。
田主任心裡更是暗想:這觀察力、分析力、整合信息並破局的能力,簡直是天生做導演的料,怎麼偏偏選了表演係?
三人隨後商定,由孫祺立即撰寫可行性報告,田主任和漼欣琴則分彆代表導演係和表演係,共同向校領導推進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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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祺當天就完成了幾千字的報告。
再次來到那間辦公室,師生三人見到徐主任時,他已經滿麵春風,熱情地與田主任握手,連聲感謝:“你們真是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田主任悄悄看了孫祺一眼,仿佛在說:真讓你說中了。
孫祺心中清楚——他那份報告表麵上大談華夏影視行業的發展前景,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整篇隻寫了兩個字:“政績”。
徐主任難道看不出來北影是想“借雞生蛋”,說白了就是占便宜嗎?他當然看得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穿他的目的,但他並不在意。
他隻想利用北影的製片能力,逐步將劉副主任邊緣化,最終掌握影視製作的主導權。
那天離開製作中心後,孫祺就沒再過問這件事。
他相信事情已經基本穩妥,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寫劇本——這是他自己爭取的機會,必須牢牢抓住。
趁著學校還沒最後決定,他得先完成劇本創作。
雖然還不知道電影頻道的具體題材要求,但根據前世的《bj童話》來看,很可能和病患有關。
病患題材屬於現實題材,而現實題材往往直麵殘酷。
表麵寫疾病,內核卻是探討生命——人在麵對生死離彆時的各種境遇與情感。
孫祺便圍繞這個方向開始構思劇本。
與此同時,電影頻道製作中心的徐主任在隱忍了半年後,憑借孫祺送上的“大禮”,終於扭轉局勢,迅速行動起來。
他一手抓“政績”,一手握“權力”,兩手都要硬,毫不鬆懈。
短短兩天,華夏電影頻道製作中心就向京城電影學院發出了《特殊題材電影合作幫扶計劃意向書》。
校方簽字同意後,事情就此敲定。
在具體落實會議上,北影各係主任紛紛趕來,像嗅到血腥的鯊魚一樣齊聚一堂。
有外單位出資讓北影來拍片,還能在電影頻道播出——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會上,各係主任爭得麵紅耳赤。
如今教育經費緊張,每個係都想分一杯羹。
文學係主任首先發言:
“電影的核心是劇本,應該由我們文學係的編劇來寫。”
導演係主任田狀立刻反駁:
“劇本固然重要,但電影的靈魂在於導演。
好電影必須由好導演來執導。”
文學係主任毫不退讓,語氣中帶著諷刺:
“老田,你已經是第五代名導了,總不會想親自上陣吧?”
“少來這套!這部片子主打教學,自然要以學生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