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但很快又停了。這座城市早就沒有正常運轉的救援體係了。
沒過多久,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跑了過來,馬尾辮紮得很高,口罩掛在脖子上。她打開急救包,動作利落地剪開我背部的衣服。
傷口比想象中嚴重。水泥塊砸破了皮膚,皮下淤血範圍很大,邊緣已經開始泛青。
她一邊清理創麵一邊問:“什麼時候受的傷?”
沒人回答。
她沒再問,隻是加快手上的動作。棉球沾上消毒液,按進傷口時,我肌肉猛地一抽。
“忍著。”她說。
她處理得很仔細,每一處破損都清洗到位。就在她準備包紮的時候,一滴液體從創口邊緣滲出,順著脊背滑下來。
那不是紅色。
是淡藍色的,像晨霧裡的湖水,在昏沉的光線下微微發亮。
她動作頓住了。
盯著那滴液體看了兩秒,又輕輕擦掉,換了一塊紗布重新壓上去。她的表情沒變,可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送他去超市。”她低聲對旁邊的人說,“那裡有遮蔽,還能接雨水。”
有人應了一聲,開始收拾擔架。
她俯身靠近我,聲音很輕:“你叫林川,對吧?”
我沒力氣說話,隻點了點頭。
“你做的那個通道……是你弄的?”
我還是點頭。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說:“你的身體在變化。我不確定是好是壞。”
我沒答話。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直起身,揮手示意可以轉移了。
幾個人抬起擔架,往街對麵的便利店走去。那是棟兩層小樓,招牌寫著“便民生活超市”,玻璃門碎了一半,裡麵堆著幾箱泡麵和礦泉水。屋頂加裝了一個簡易集水槽,連著塑料桶,能存點雨水。
路過路燈時,我眼角掃到自己的影子。
右手三根手指依舊扭曲著,背上的紗布已經滲出一圈深色痕跡。而那抹藍光,正從繃帶縫隙裡緩緩透出來,像某種活物在皮膚下流動。
擔架被抬進超市,放在角落的貨架旁。有人遞來一瓶水,老周擰開瓶蓋,小心地喂我喝了一口。
喉嚨火辣辣的疼。
我靠在紙箱堆上,視線逐漸模糊。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蘇晴站在門口,望著天空。
雲層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橙紅色,像是被火燒過的鐵皮,低低地壓在整個城市上空。
她抬起手,接住了一滴落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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