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裂開的瞬間,震動從腳底衝上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手已經摸到了終端。裂縫擴張的速度比剛才快得多,藍光在晶體表麵流動,像水一樣順著岩壁往下淌。老周把蘇晴拉到身後,消防斧橫在胸前。
“彆靠太近。”他說。
我沒有回答,閉上眼,把精神力壓進零域。意識剛探出去,就被一股阻力頂了回來。空間結構不穩定,感知被扭曲了。我睜開眼,掏出防水袋裡的終端,調出穩定器的信號頻率。
“我們不能再亂走。”我說,“從現在開始,每一步都要有標記。”
我在通道左側的晶體層上畫了個方框,用零域激活微型錨點。圖紙是早年設計的定位模塊,耗能低,持續時間長。透明的小型框架嵌進牆麵,發出微弱的脈衝,和頭頂的穩定器同步。
蘇晴蹲下來看了看。“信號能維持多久?”
“四個小時。”我說,“夠我們試一次方向。”
老周沒說話,拿著斧頭在右邊牆上鑿了個淺痕。他動作很輕,怕震動引發更大塌陷。蘇晴打開檢測儀,盯著空氣流動的數據。
“光粒移動的方向沒變。”她說,“一直朝前麵去。”
我點頭,往前走了幾步。錨點一個接一個成型,每隔十米設一個。路徑清晰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繞圈。地麵的晶體越來越密,踩上去有點滑,我放慢腳步。
走到第七個錨點時,蘇晴突然停下。
“氧氣在下降。”她看著屏幕,“每分鐘掉五個點。”
我回頭看她。她臉色有點白,呼吸比剛才急了些。老周摘下護目鏡看了一眼,邊緣已經有細小的裂紋。
“輻射增強。”他說,“再往裡,設備撐不住。”
“我們沒有退路。”我說,“上麵五百人等著係統恢複。如果這個空間和隧道連通,遲早會影響整個基地。”
沒人反對。我們繼續向前。
第八個錨點剛建好,地麵猛地一沉。
我立刻抬手,零域啟動。但還沒等圖紙成型,腳下的晶體層就炸開了。一塊碎片擦過手臂,火辣辣地疼。整個人往下墜,耳邊全是碎裂聲。
下墜的時間不長,但我什麼都做不了。精神力被某種力量壓製,零域響應延遲。直到看見下麵旋轉的藍色光流,我才強行把應急橋梁的設計圖壓進意識。
圖紙展開的瞬間,鋼構橋體在半空中凝結。
它歪斜著橫跨在能量漩渦上方,一邊連著斷裂的通道口,另一邊搭在對麵的石台上。結構不完整,部分連接點還在閃爍,說明實體化過程被打斷了。吸力很強,橋麵扭曲變形,金屬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老周反應最快。他在空中翻了個身,腳尖踩上橋麵,借力彈起。加固繩甩出去,套住蘇晴的腰,用力一拽。她撞在橋體側麵,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我離得最遠,落點偏移。橋體末端離我還有兩米。身體下墜的速度加快,我伸手抓向最近的晶體壁。指尖劃過光滑的表麵,終於卡進一道縫隙。
左手撐住,右手迅速調動零域。最後一個支撐點必須穩住。我咬牙把圖紙補全,橋體末端延伸出一段短梁,勉強固定在對麵岩層裡。
橋穩住了。
我攀著晶體壁往上挪,右臂發麻,差點脫力。老周趴在橋麵上伸出手,我抓住他的手腕,被拉了上去。
三個人趴在地上喘氣。橋體還在輕微晃動,下方的能量流不斷吞噬掉落的碎晶,轉化成光粒升騰而起。
“這地方……會吃東西。”蘇晴靠在橋欄邊說。
我沒吭聲,檢查終端。穩定器信號還在,但強度降了一半。錨點係統暫時失效,我們失去了來時的標記。
“隻能往前。”我說。
老周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碎屑。他右臂垂著,動作明顯不如之前利索。蘇晴從包裡拿出簡易麵罩戴上,把采樣管收好。
我們走過橋,踏上對麵的平台。
這裡的晶體更密集,成簇生長,有些像倒掛的冰錐。空氣更冷,呼吸時能看到白氣。我用零域掃描前方,能量讀數飆升。
中心區域有個凹陷,黑褐色的岩石裸露在外,周圍被藍晶包裹。我走過去,用手電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