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裡那股鐵鏽味兒剛被林夜硬壓下去,指尖還殘留著七彩毒蟒毒囊那股滑膩又冰冷的惡心觸感。
每一次吸氣,肺管子都像被砂紙磨過,火辣辣地疼,
深一點又凍得骨頭縫發寒,冰火兩重天折騰得他直抽冷氣。
就在這時,懷裡那卷破舊獸皮地圖突然滾燙起來!
像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了他心一下。
一股子蠻不講理的拉力生拽著他,筆直指向瘴霧深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那感覺,
像被深淵裡的東西盯上了。
拖著灌了鉛似的腿,林夜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拱,腳下腐泥粘得拔不動腿,
每踩一步都“噗嗤”一聲悶響,聽得人心裡膩歪。
前麵,那些盤根錯節、千瘡百孔的暗紫色藤蔓牆,像活物似的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眼前猛地一空,緊跟著就被一片死寂的慘白吞沒!
到了!
參天、扭曲、龐大到匪夷所思的巨獸骨頭架子,撐起了這片死地。
粗壯如古樹的老龍椎骨斜插進灰蒙蒙的天,斷裂的肋骨支棱著,
像被硬撕開的巨獸胸膛,骨縫裡淤積的墨綠色瘴液濃得發黑,慢慢蠕動。
半截埋在骨渣爛泥裡的巨大盆骨,那空蕩蕩的髖臼,活像隻從地底瞪出來的巨眼。
不遠處,一顆小山包似的完整顱骨,斷裂的獠牙直指天空,無聲訴說著遠古的凶戾。
入眼全是瘮人的慘白,白得刺骨,能凍僵神魂。
而那些墨綠粘稠的瘴氣,像活過來的蛆蟲群,在慘白的骨架上無聲地爬。
爬過的地方,連精鐵般堅硬的骨頭都發出“滋滋”的細響,肉眼可見地被蝕出坑坑窪窪的焦黑麻點。
林夜瞳孔一縮,親眼看見一塊白骨像蠟燭油一樣軟塌下去,留下一片蜂窩似的蝕坑。
空氣稠得跟膠水似的,吸一口,強酸混著腐屍的惡臭直衝腦門,嗆得人嗓子眼火辣辣地疼。
更深的地方,還有無數細碎怨毒的嘰咕聲,像冰涼的小蛇,
直往耳朵眼裡鑽,往腦袋裡滲,要把人的魂兒都拖進無底洞。
“呸!”
林夜狠狠咬了下舌尖,劇痛混著滿嘴血腥味炸開,總算驅散了些陰魂不散的鬼哭狼嚎。
他繃緊全身,肌肉硬得像石頭,眼神跟刀子似的,死死刮過這片死亡森林的每一寸角落。
懷裡地圖燙得幾乎要燒起來,那股拉力也到了頂點——就在前麵!
林夜眯起眼,視線艱難地穿透重重白骨和蠕動的瘴霧,投向這片骸骨森林最陰暗的核心。
那裡,死亡的氣息濃得能滴出水。
核心處,一具小山大的顱骨半埋在虯結如荊棘的獸骨堆裡。
在那巨大顱骨黑洞洞的左眼眶深處,一株妖異得讓人心頭發毛的植物,正紮根在這片至死至穢的“沃土”上。
九片狹長如刀的葉片,墨玉般幽深,邊緣布滿了猙獰鋸齒,
扭曲盤繞著,活像九隻從地獄裡探出來的鬼爪,透著無聲的獰笑和擇人而噬的惡意,
死死拱衛著中心——一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它在動!
像顆沉睡的心臟,在極其輕微地收縮、舒張。
每一次細微的律動,都像張開了無形的貪婪巨口,瘋狂撕扯著四周濃稠的墨綠瘴氣,
吸出一個又一個慘綠的小漩渦,被花苞一口吞下。
花苞表麵,一層幽幽的慘綠光暈隨之明滅。
那光每亮起一次,都像是在無聲鯨吞著彌漫的腐骨死氣和精純瘴毒,
光暈深處,隱隱透出一股讓靈魂都為之顫栗的邪異生機——那是從絕對的死地裡硬生生榨出來的!
九葉腐骨花!
蝕髓丹毒的唯一解藥!
重塑道基的無上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