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透過窗欞。
唐驍與上官姐妹溫存片刻,姐妹二人眼波流轉,儘是依戀。
上官雨墨拉著他的衣袖,語氣帶著撒嬌:“不能再多留幾日麼?”
唐驍輕撫她的秀發,又看向一旁嫻靜含笑的雨燕,溫言安撫:“秋雨宮人多眼雜,我久留於此,恐生事端,於你們、於我皆是不利。”
“放心,日後我自會尋機前來探望。”
他又低聲囑咐了幾句需小心謹慎、守望相助的話,這才在姐妹二人不舍的目光中,整理好衣衫,悄然離開了秋雨宮。
養心殿內,熏香濃鬱,卻驅不散一股沉鬱之氣。
大太監曹正引著一位須發皆白、頗有仙風道骨之姿的老者入內。
“陛下,這位是號稱鬼穀神醫當代傳人的孫妙手,醫術通玄,或可......”
皇帝楊敘斜倚在榻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期待,揮揮手打斷了曹正的吹捧:“有勞孫神醫了。”
孫妙手躬身行禮,上前仔細為皇帝診脈。
他的手指在皇帝腕間停留了許久,眉頭越皺越緊,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
他收回手,緩緩搖頭:“陛下,請恕草民直言。”
“龍體本源受損甚重,此乃...虎狼之藥服用過度,透支所致。”
“如今經脈枯竭,精關鎖閉......”
“已是藥石無靈,回天乏術。”
他頓了頓,懇切道:“是藥三分毒,陛下後續當以靜養為主,萬勿...萬勿再濫用丹藥,徒傷其身啊。”
楊敘的臉色,隨著孫妙手的話語,一點點陰沉下去,最後變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天空,晦暗可怖。
又一次希望破滅。
他強壓著翻湧的怒火與絕望,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朕,知道了。”
“曹正,送孫神醫一程。”
“草民告退。”
孫妙手並未察覺殺機,還以為隻是尋常看診完畢。
曹正躬身領命,帶著孫妙手退出養心殿。
他沒有走向宮門,而是七拐八繞,將孫妙手引至一處偏僻無人的宮室。
“曹公公,這是......”
孫妙手有些疑惑,以為是帶他來領賞。
曹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動手。”
話音未落,陰暗處驟然閃出數名身著黑甲、氣息冰冷的護龍衛!
刀光如同雪亮的閃電,一閃而逝!
孫妙手臉上的疑惑尚未散去,便感覺脖頸一涼,視線開始模糊,他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叫,便倒在血泊之中。
曹正看都未看那屍體一眼,隻是淡淡吩咐:“處理乾淨。”
說罷,轉身便往回走,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
......
與此同時,唐驍離了秋雨宮,便徑直去找劉如意複命。
“劉姑姑,秋雨宮那邊的差事,已經辦妥了。”
唐驍神色如常的彙報。
劉如意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細節,隻是道:“知道了,我會稟報曹公公。”
正事說完,唐驍臉上忽然堆起一絲略顯靦腆的笑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姑姑,還有一事相求......”
“啥事?”劉如意疑惑道。
“不知宮中,可有...可有那種教導宮女與太監如何如何對食的圖冊嗎?”
劉如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霞,她嗔怪地瞪了唐驍一眼:“你...你這小猴子,膽子愈發大了!”
“這種事兒也敢來問我!”
唐驍嘿嘿一笑,臉皮極厚:“這不是...想著與小桃探討一番,總不能一直懵懂無知,惹人笑話嘛。”
“姑姑你不僅見識廣博,在這宮中也是說一不二的存在,定然知曉......”
劉如意被他這番歪理說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看他態度誠懇,最終還是抵不住他的軟磨硬泡,紅著臉低聲道:“等著!”
她轉身進了院子,片刻後,取出一本用普通藍布包裹、沒有任何標記的冊子,飛快地塞到唐驍手裡,像是拿著什麼燙手山芋。
“拿去!莫要...莫要再對外人胡言!”
唐驍連忙接過,入手微沉,打開一看——《對食食譜》!
他連連道謝,心滿意足地收好。
劉如意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前往養心殿向皇帝複命。
幾刻鐘後,養心殿內。
“陛下,秋雨宮那邊...唐驍回報,差事已了。”
劉如意垂首稟報。
龍榻上的楊敘,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是放在錦被下的手,悄然攥緊,指節泛白。
差事已了......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鐵釘,狠狠紮進楊敘的心口。
這意味著他那兩位名義上的妃嬪,已由這個卑賤的太監經手“處理”過了。
一種極致的屈辱感混雜著難以啟齒的嫉妒,讓他幾乎窒息。
這個知曉他最大醜事、並親手替他完成這齷齪一步的奴才,就像一麵活生生的鏡子,無時無刻不在映照著他的無能與可笑!
(此奴不除,朕心難安!)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殺!)
楊敘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將對執行此事的唐驍恨上了9999......9分。
“嗯。”
他淡淡應了一聲,仿佛渾不在意:“他差事辦得尚可。如意,你去朕的私庫,取五百金豆,賞給他。”
“奴婢遵旨。”
劉如意領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