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牆上的刀痕,衛淩風點了點頭:
“完全一致的血刀堂刀法。”
一旁身著利落勁裝蘇翎聞言也湊了過來,捏著下巴分析道:
“照這麼說,血刀堂的那個瘋子凶手,是專挑落單的朝廷中人下手?他盯上這些獨自歸家的官員了!”
話音未落,旁邊那位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的日巡堂主,便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嗯道:
“這話能擱這兒大聲嚷嚷的嗎?情況是這麼個情況!可要真傳出去,離陽城非得亂套不可!這擺明是個武功高強的瘋子開始無差彆報複,若是如此,隻怕離陽城會人人自危!”
蘇翎這才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
但現場哪個不是人精?結合前日趙健之死,眾人心裡早已明鏡似的。
真正可怕的不是一個殺手,而是殺手所帶來的恐懼。
負責勘驗的影衛、捕快和仵作同時上前稟報:
“啟稟諸位大人!現場情況和趙健的死亡現場一致,都是被一名絕頂高手斬斷了頭顱和四肢,死者生前也並沒有明顯的搏鬥痕跡。”
聽到此番定論,在場眾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居然能夠如此隨意的連殺兩名高手!關鍵是對方都來不及反應就喪命了。”有堂主驚歎於凶手的實力。
“如此快刀,難道是北戎血刀門的門主厲千仞親自來了?”更有捕快大膽猜測。
“厲千仞?當世刀絕?!”聽到七絕的名字,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在場眾人大多也都是高手,但聽到七絕之名,也多多少少有些膽寒,七絕也確實值得這般反應。
日巡沉哼一聲打斷道:
“自己嚇唬自己!厲千仞堂堂七絕,至於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嗎?”
眾人一想也是,唯一的仇口就是衛淩風殺了他徒弟,但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找衛淩風報仇,沒必要暗地裡殺人。
瘦高個兒的刑部侍郎高秉忠捋著山羊胡上前,啞著嗓子對楊昭夜道:
“督主,按理說本官不該多嘴。但事實似乎很明顯了,是天刑司辦案引來報複,導致血刀門逃犯濫殺無辜。”
“如今離陽城藏著個武功絕頂的瘋子!”他故意提高聲調,讓周圍人都能聽見,“彆說天刑司和刑部以及朝中官員憂心忡忡,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更是不安。”說到“百姓”二字時,他刻意加重語氣,仿佛真在為黎民擔憂。
楊昭夜一甩雪色長袖,鳳眸如刃般掃過去,傲然冷聲道:
“侍郎大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高秉忠乾笑兩聲,法令紋更深了幾分:
“下官想著,天刑司或許該整頓整頓辦案的方式。殿下南巡勞頓,不如將手上的案子暫時都交刑部處置,殿下暫且休息整頓天刑司......”
對方話說得客氣,但字字帶刺,分明是要奪天刑司的獨立辦案權。
楊昭夜心如明鏡——這必是大皇子拉攏不成,便借機派人來奪權。
一旁身材圓滾滾的京兆尹梅竹簡見狀,立刻堆起笑容,圓潤的臉龐活像個發麵饅頭:
“高大人所言極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離陽城百姓安危還需天刑司多加照拂,查案之事,不如就交由高大人他們處置?”
楊昭夜很清楚這個頭絕對不能開,否則天刑司就真的降價為捕快護衛了。
聽著這兩個老狐狸滿口“為離陽百姓”,卻又句句逼人,而自己天刑司似乎是招致災禍理虧在先,楊昭夜心中厭惡更甚,毫不示弱道:
“天刑司辦案,隻對陛下負責,還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高秉忠臉色一沉,鷹鉤鼻抽動了兩下:
“下官隻是據實陳奏,督主若執意如此,下官隻好上奏陛下定奪了!”
“請便!”
“好!來人,把陸童的遺體先帶回去。”高秉忠冷哼一聲,枯瘦的手臂一揮。
誰知話音剛落,在屍體邊觀察了半天的衛淩風卻回頭打斷道:
“且慢!”
這一聲厲喝如驚雷炸響,震得在場眾人齊齊一怔,等大家反應過來也都看向了衛淩風。
隻見他緩緩直起身,雖然麵色仍帶著失血後的蒼白,但那雙星目卻炯炯有神。
他轉而看向高秉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以這現場的情況看,我看高大人才是需要好好回去整頓一下刑部。”
“你這小子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