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走了沒問題？”
看著清潔工消失在店門口，馮雪語氣有些微妙，到底也算是做了個開膛破肚的大手術，怎麼剛關腹就下床了？賽博格也要講究基本法則的好吧？看那義體改造率，也不像是個血肉異能啊！
“這種人就是這樣，哪怕再熟悉，他也不會安心，非得回到自己的老鼠洞裡，才能放心休養，要是店裡就我一個，他說不定還能多休息倆小時，但他信不過你，就乾脆走人咯。”
薑老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的意味，但隨即又搖了搖頭，交代道：
“清潔工裡這樣的人並不少，將來你要是碰到了，對方要走就由他去，這種人多少都會點治療手段，大問題解決好，就算傷口崩了什麼的，他們也能自己處理。”
“額……”馮雪想要說什麼，但終究還是閉上了嘴，他來這個世界才倆月，自然沒啥置喙的資格。
不過就在馮雪感慨的時候，薑老頭卻冷不丁道：
“對了，從今天開始，你來接診，工資給按學徒算，利潤的三成，不過你還欠我不少子彈錢，加上靈犀接口的費用，等還完了再說吧！”
“不是，怎麼這麼突然？”
馮雪對於還債啥的並沒有異議，主要是這個接診……
“你理論知識已經夠了，讓你接診增加實戰經驗有啥突然的？不過先說好，來這看病的都是沒錢的，你價要是報高了彆怪我打你的臉。”
薑老頭的臉上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馮雪當即用力點頭道：
“這肯定的！沒法縮減成本那是我的問題，您給我托底就成！”
嘴裡這麼說著，馮雪也就坐在了接診台上，雖然流程和之前他手癢想要動手時差不多，但本質上卻已經完全不同。
想當初，他完全就是個半桶水，而現在，雖然還是沒法像薑老頭那樣隨手一抹就完成零件加工，但多少也能花點時間複刻一些老頭當初的操作了。
隻是令馮雪無奈的是，今天的客人並不多，一上午過去，也就來了三位，其中還有個自己處理不了的，不過這才是常態，畢竟在鏽蝕區這種貧民窟，除非是嚴重到影響工作了，否則誰會來看病啊！
“有什麼感想？”
待到又一位客人離去，薑老頭忽然開口問道，馮雪遲疑了一下，才道：
“按需加工零件的效率太低了，耽誤了客人不少時間，不能和你那樣見到病人再搓合適的零件，而是應該先把一些常用、易損的零件先進行一些預處理，等看到情況再根據需求精加工，這樣效率能高不少。”
“很好！”薑老頭對於馮雪能快速意識到這個問題很是滿意，當即摸出一堆拆出來的廢舊零件放在桌上，那副猥瑣的樣子，讓馮雪非常懷疑這老頭就是想讓他搓零件，才允許他接診的！
不過他也知道，在貧民區當黑醫，經驗甚至還要比知識更重要些，在心裡將每一個零件都當做是積累手感經驗的經驗包，他心情這才好受了一點，一時間，甚至想要寫個程序，也不要啥功能，隻要能在他視野裡顯示經驗條就行。
就在他思索這個計劃的可行性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忽然響起，馮雪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家屬扛著病人來看急診了，但緊接著，薑老頭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腳步聲不對，太重了，一會兒警惕點，彆亂說話！”
“啊，哦！”馮雪還在思索薑老頭這話裡的意思，一群身穿外骨骼，頭戴製式頭盔，手裡拎著漆黑槍械的人便已經出現在了透明的店門外。
“這是……正規軍？”
馮雪的心中立刻一驚，再過去的垃圾日裡，他跟著薑老頭接待過不少拾荒者，其中也不乏清潔工、傭兵之類刀口舔血的家夥，其中甚至也有比這些黑罐頭更具氣勢的個體，但無論是哪一個，都沒有眼前這群黑罐頭這般特殊的氣場。
不是殺意，不是威壓，更像是一種做任何事都是正確的理所當然。
馮雪的大腦有些混亂，而就在這個檔口，店門卻已經被人推開。
為首的黑罐頭通過公開網絡群發了一份電子憑證，然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憲兵隊搜查！”
“我們一定配合！”薑老頭立刻給出回應，手裡卻是麻利的摸出一張儲存芯片，相比於直接轉賬，這樣的芯片存儲的信用點不會被追溯，適用於各種需要“打點”的場合。
為首的黑罐頭伸手接過芯片，語氣也略微平和了一些：
“我們正在追捕逃犯，需要對這裡進行檢查。”
“沒問題。”薑老頭立刻讓開道路，甚至沒有帶路，而是拉著馮雪站在一邊，示意對方自行搜查。
對於薑老頭這樣的行為，為首者很是滿意，示意幾個隊員在這裡看著，剩下的人快速進入店內，開始檢查。
片刻後，幾人重新回到前台，為首那人對著隊友點了點頭，才對著薑老頭道：
“如果發現重傷員，立刻將對方的信息上報！一經核實，有高額賞金！”
“一定！一定！”薑老頭用力點著頭，又塞了一張芯片過去，為首的黑罐頭這才揮了揮手，帶著一眾士兵快步離開。
“這什麼情況？”馮雪望著離開的黑罐頭，心裡不由得想起了早上那個清潔工，薑老頭卻是無所謂道：
“能讓憲兵隊下到貧民窟來，估計是上麵大人物的意思，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問題。”
說到這裡，薑老頭看了馮雪一眼，又補充道：
“這些黑皮都裝備了高性能的檢測裝置，他人要搜查，你就讓他們搜，自己千萬彆動，另外給芯片的額度也是學問，憲兵隊普通隊員的日薪都有600信用點，不缺那點錢，塞錢更多是為了表示服從，給多了反而顯得有鬼，當然也不能少了，最好根據自身收入，給月利潤的百分之十左右……”
薑老頭絮絮叨叨的講解著應付這些憲兵隊要注意的問題，馮雪聞言將嘴一撇，無語道：
“合著這是來收保護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