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保和遲疑道：“課長，這是個女人，不可能是軍統吧。”
“對啊，課長，我們認真調查過，楊柔的姐夫陸宏機是個名人，同魔都市長關係很好，而且多次表露出日華親善的意圖，駐魔都公使岡崎先生也曾公開誇讚過他，而且他的女兒在魔都市政府任職。調查楊柔，會不會帶來麻煩？”日向小次郎撓撓頭，也抓不住課長的思路。
“你們兩個家夥！”大井臉色有些嚴肅起來，“敵人難道會在臉上寫上反日兩個字？越是敵人，越會在表麵上有一副友善的偽裝。”
“可是課長，我們找到了那個竄到馬路中心的小男孩，還有目擊證人。的確是場意外。”
“沒有這個意外，說不定會有其他意外！這場真正的意外可能使得安排好的意外用不著出現了。”大井英孚慢慢放下手中調查報告，銳利的目光使得兩名下屬立刻低頭，他嚴肅道：“其他人都是被動去醫院的，隻有這個楊柔有可能是主動的，或者司機也有問題，但考慮到司機沒有進入醫院，所以主要懷疑對象還是這個女人。”
他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楊柔的調查報告上。
“久保君，日向君，安排監控吧。”
“嗨！”
...
正如李太常所預料的那樣，僅僅過了三天，不僅以《新聞報》和《小說故事》為首的三家報紙和三本雜誌知道了厲害，整個魔都都知道了泥人的厲害！
一場由大量讀者自發掀起的風暴，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整個魔都灘的輿論場。
第一天，是雪片一般的信件。從城市的四麵八方飛來，撲向三家報社。郵差們不得不每天用麻袋來裝運這些信件，報社的收發室在兩天之內就被徹底淹沒。
這些信件，絕大部分出自女性讀者之手。她們的筆跡或娟秀或剛勁，但字裡行間燃燒的怒火，卻如出一轍。
“致《新聞報》全體同仁：爾等身為文化喉舌，不思激濁揚清，譴責《小說故事》那般無恥的竊賊，反倒助紂為虐，抨擊泥人，良心何在？筆杆何存？若不公開向泥人先生致歉，我等將終生拒閱貴報！”
“《浦江夜報》的編輯們，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這是一場對原創精神無情的絞殺！你們對此不僅不發一語，還縱容攻擊，是幫凶更是凶手！你們如果保持沉默，比惡徒的叫囂更令人心寒！”
而寄往《小說故事》等三家模仿雜誌的信件，則以男讀者為主，更加不留情麵。
“什麼《我從地府來》、《地若有恨》，都是抄襲之作，抄襲得肆無忌憚，寫的竟然比原作還快，是可忍熟不可忍！強烈要求立刻停止連載，登報道歉，否則......勿謂言之不預！”
“......請轉告‘夏山’‘龍河’兩個王八蛋，你們不是在寫小說，你們是在啃食天才的血肉，是文學界的禿鷲！我為與他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而感到羞恥！......貴雜誌能錄用他們的稿件，在我心中已經同野狗無異！”
三家報紙和雜誌的編輯部亂成了一鍋粥。起初是震驚，繼而是惱怒。
尤其三家報紙，發行量都不小，自詡為業界中流砥柱，何時受過這等待遇？
氣急敗壞之下，三家報紙不約而同地在次日發表了措辭強硬的聲明，斥責這些讀者是“無理取鬨”、“被煽動的狂熱分子”，並宣稱報社有權保持“客觀中立”，絕不會向任何“非理性的聲音”低頭。
而且《新聞報》又示威性地刊登了一篇筆名為“獨釣寒江雪”的評論文章，此人自稱詩人，不看小說，嘲笑泥人隻會寫情詩，而情詩，在現代詩歌中屬於墊腳石，既然泥人在詩歌界如此不堪，在其他文學領域也可想而知，爭論可以休矣。
文章最後向泥人發出呼籲，如果要改變世人的認知，請寫一篇真正的現代詩歌出來，不能是情詩。
這些高高在上的聲明和評論文章，無異於火上澆油。
“好一個‘客觀中立’！”“好一個‘非理性’！”“誰定義情詩墊底？”
讀者們的怒火被徹底點燃。
第二天，抵製運動正式爆發。
言情讀者們率先發起了拒買運動，緊接著，廣大的武俠迷群體也自發地加入了進來。
“老板，來份《魔都報》。”一個穿著長衫的老主顧在報攤前搖了搖頭。
“張先生，您不是天天都看《新聞報》嗎？今天怎麼不買了？”報攤老板訝然道。
“不看了！”老主顧一擺手，臉上帶著一股義憤，“他們欺負泥人先生，就是欺負我們這些武俠愛好者！在他們登報道歉之前，我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他們！”
類似的對話，在魔都成百上千個報攤前上演。
第三天，《新聞報》等三家報紙的銷量下跌超過三成，報社高層開始坐立不安。
無數的抗議信和電話已經讓人焦頭爛額，這還不算完，竟有人買下了一些報紙和雜誌的廣告版麵，痛斥抄襲者和六家涉事媒體，不斷造勢。
一時間，整個魔都都知道這六家媒體惡意抄襲和抨擊一個叫泥人的作者，引起了.......讀者們的公憤！
此事如此有趣，馬上成了市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泥人的知名度迅速擴大，變得家喻戶曉。
惹不起！六家媒體直呼惹不起，當起了縮頭烏龜，隻求對方趕緊折騰得消了氣。
文化人最好麵子，任誰也不肯先發表道歉聲明，要發一起發，可協調需要時間。
這天有好事者紮出六個醜陋紙人，在小說故事樓下當眾燒了，然後又搞來六個花圈，掛滿諸如「沉痛悼念小說月報」、「浦江夜報萬古」之類的挽聯。
「小說鐵肩擔抄襲，故事辣手抄文章。橫批：速登極樂！」
不用說，這是針對小說故事的。
「新聞舌如毒刃，報道筆似砒霜。橫批：死不足惜！」
這是新聞報的。
電話打到巡捕房，巡捕們來逛了一圈，發現圍觀群眾裡竟有喜爺，一番嘀咕，巡捕們對雜誌社說愛莫能助，言論自由，抗議自由，隻要沒有暴力他們都不管。
六家媒體上下徹底破防了。
這些泥人的讀者一天一個花樣，特娘的啥時候是個頭啊！
就沒人管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