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就他一個,表情嘛......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有點輕鬆,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那個女人去的時候神情如何?”
“女人挺漂亮的,但看著有點憔悴,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男人一直在同她講話,她也愛答不理。”
“有沒有人跟蹤這兩人?我是說,比如便衣巡捕之類?”
“沒有,至少我沒有發現。”
李太常心裡徹底放鬆下來。
在硯秋的不斷指點和確認下,李太常筆下的畫像越來越接近阿萊畫的那一張。
“就是他!泥人先生!天哪,您畫得也太像了,您真會畫!”
李太常摸摸鼻子,昨天剛學!
如今已經確定,硯秋看到的人就是王士鬆,他已經回了魔都。不過既然沒有被跟蹤,說明安全。
“硯秋小姐倒是觀察力敏銳,如果是我,都未必有如此細心。”李太常誇讚道。
“哪裡敢同泥人先生相提並論?”硯秋道:“先生您不但文章寫得好,素描這麼好,還願意同我見麵,脾氣又好......我,我真是太榮幸了。”
她微微低下頭,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我家就在附近,我平時......也是一個人住。因為厭氣,所以養了隻波斯貓,七八歲了,可聰明了,還會翻筋鬥,不知道泥人先生喜歡貓嗎?”
李太常摸摸鼻子,第一次有人誇他脾氣好。
前世後空翻,這裡翻筋鬥,看來不管在哪裡,都得保護好自己。
李太常隻當沒聽懂,順口道:“我記得小時候在老家也想養貓,爹媽都不讓養,說掉毛。”
硯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我父母不在了,沒人來管我,掉毛是有的,勤打掃就是了。不過的確有人不喜歡貓的,我弟弟就是,他似乎對貓毛過敏,還好他自己有房子,一星期也來不了我這一趟,有時候要出外勤,一兩個月不過來也是常事。他要是一來,我就得把貓暫時寄存在鄰居家。”
外勤?好熟悉的詞兒,李太常狀若隨意地淡淡問道:“頻繁出差,倒是辛苦。”
前世他經常與陌生人溝通,從來不熱臉貼冷屁股,而是使用各種技巧。
比如涉及到想知道的信息時,他從不直接向對方提出問題,彼此陌生,很容易讓人產生警惕,而是故意使用陳述句,曲解對方意思,設法打開對方的話匣子。
果然,硯秋糾正道:“不是出差,是外勤。”
看對方不相信的眼神,硯秋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不瞞先生,我弟弟在大西路67號上班,是個特工,有時候要跑姑蘇和南都。”
大西路67號,就是未來極司菲爾路76號的前身,這個硯秋的弟弟竟然是李氏群的手下。
這女人,似乎有點價值。
李太常頓時覺得硯秋年輕了幾歲,心中飛速權衡利弊。
曆史上76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清幫無賴、中統、軍統叛徒的大雜燴,之所以效率很高是因為李氏群能力出眾,李氏群被日本人毒死後76號基本就廢了。
現在李氏群已經被自己和詹飛搞廢,76號就算如曆史上那樣成立,估計也很快會腐化成撈錢的專業戶,硯秋弟弟對自己威脅不會大,反而價值不小。
他心裡暗叫一聲好,自己女讀者中真是無孔不入,要是日本人多一點就好了。
說起來,柳幼櫻曾經提到趕走過兩個日本女學生,真是大錯特錯,後麵必須扭轉這種錯誤做法。
硯秋一雙秋水般眸子深深望著李太常,柔聲道:“我最崇拜泥人先生了,是您最忠實的讀者,先生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我可以讓弟弟幫忙。”
李太常決心要同這個硯秋建立起更進一步的關係,於是道:“我這人忙於寫作,與世無爭,生活上的困難基本沒有,遇到的都是寫作上的困難,尤其是素材的積累。”
“寫作講究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他嘴上故意帶著三分懷疑,冷冷道:“你家的貓.......真會翻筋鬥?我小說裡都不敢這麼寫!”
硯秋眼眸輕轉道:“不敢欺騙先生,我親眼見過的。”
李太常點點頭,“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硯秋小姐的話,我是相信的。”
他有心配合下,兩人的距離開始迅速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