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座......”任風小心翼翼地開口。
戴春風雙目赤紅,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嚇得任風不敢吱聲了。
財政局的俞副部長同戴春風私交不錯,告訴他法幣將持續貶值,提醒早做準備,於是他才不斷提拔俞誌勇,還給了對方二十萬法幣的私房錢,囑咐兌換成英鎊或者米金!
這個畜生!蠢貨!叛徒!竟然敢卷了自己的錢逃跑!
“發電俞誌勇,告訴他,若敢叛逃,天涯海角也要他狗命,如果不逃,不予追究!先穩住他。”
戴春風猛地轉向任風,眼神如刀。
“是!”
“然後發報趙力均,告訴他俞誌勇的住址,讓他去把俞誌勇綁了!等貝紉雪到了,再做處置。”
“是!是!局座。”任風趕緊分散局座注意力,“何曉梅的事,是否要安排營救計劃?”
戴春風壓住火氣,背著手在辦公室踱步,沉吟道:“何曉梅肯定是要救的,但既然是海軍陸戰隊大樓,不得不從長計議。”
“當初十萬虎賁都沒有攻入,讓魔都站幾百人打進去不現實。”
“我覺得,得有個好的時機。比如說......”
他同任風目光對視,兩人不約而同道:“七夕節!”
...
茶葉店裡放著唱片。
輕柔的法國香頌在空氣中流淌,柳幼櫻同幾個相熟的女孩在另一邊竊竊私語。
桌子上就坐著兩人,李太常正在靜靜地聽著對麵蘇清蓮的講述。
如今的“王動”,在護衛團名聲響亮,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卻總是見解非凡地一語中的,讓女人們越來越願意同他傾訴。
用李太常自己的話說,把你們的故事告訴我,我看能不能寫進自己小說,我們做一個嘗試,以後等見到泥人先生,我沒有寫過的情節,也可以告訴泥人先生。
這激起了絕大多數護衛團成員的熱情。
阿萊就曾當著柳幼櫻的麵開玩笑說:“王動可不是你一個人的王動,而是大家的王動!”
李太常為了搞到更有價值的線人,最近幾天一直跟柳幼櫻來茶葉店。
陸輕歌持續沒有出現,讓李太常有些失望,不過想到隱湖價值遠遠超過陸輕歌,又讓他覺得也無所謂,還是得找更有價值的目標。
昨天蘇清蓮來了,阿萊和柳幼櫻詢問她為什麼連續兩周都不出現,她顧左右而言他,李太常同她聊天,用了不少技巧,她也沒說,不過今天她一過來,就主動將李太常拉到一邊,開始敞開心扉。
“希望我的故事能對你的創作有幫助。”
“他......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位高權重。”蘇清蓮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陣風,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五六年前,我在南都的舞廳裡唱歌,有一次被人找到臨時頂替一個明星到政府部門表演,他第一次見我,演出後他偷偷找到我,我的歌聲讓他想起了故鄉的蓮花。”
李太常沒有插話,隻是安靜地做一個傾聽者。
他就喜歡聽位高權重者的八卦。
“這不是實話,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容貌酷似他年輕時在發國相熟的一位姑娘。”
“我那時,已經嫁人了。我的丈夫,是個普通的洋行職員,人很老實,但......我們之間,沒有愛情。”蘇清蓮的眼神飄向窗外,仿佛在追憶那段已經褪色的過去,“那個人對我很好,雖然他很忙,很忙很忙,但還會經常給我寫信,偶爾帶我去看最新的法國電影。他說,他愛我,要娶我。”
“後來呢?”李太常抿一口咖啡。
“後來,我信了。”蘇清蓮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為了他,跟我丈夫離了婚,斷了所有的退路,在外麵租了房子,等他來實現他的諾言。”
故事的情節,並不新鮮,一個天真的女人,一個多情的男人,一場飛蛾撲火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