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龍還想再說兩句,蔡賀棟掛了電話,眼觀鼻,鼻觀心,開始冪想文仟尺。
。。。。。。
離開黃金龍的木料收購站,文仟尺把桑塔納停在巷南裁縫店傍邊,買了些鹵肉回到皮匠店閣樓,上床吃肉喝茶,思量著那杯水幫他贏了黃金龍,隨後冪想蔡賀棟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手提電話響了起來,不是鳳仙就是段柔,興許彤霞查崗,想的真好,接起電話是個中年男人,是邱生成,李正昆的姐夫找他說事。
邱生成在鳳樓茶室等他。
什麼事,去了才知道,自然不是好事。
邱生成中等身材,目光犀利,臉上少肉,問:“喝什麼?”
仟尺沒耐心,站著準備隨時要走,“有話說話,有事說事,說吧!”
“你怎麼這樣?”
“我要怎麼?我和老大哥有交情,對你真沒好印象。”
“這話怎麼說?”
“說?跟你說個毛線。”
邱生成癟了,李正昆的日記有一行字:我若發生意外,應與文仟尺有關。
邱生成約見文仟尺,不得不看他背後的那座山,不得不謹慎,這次約見是探口風,文仟尺的口風圓潤絲滑。
文仟尺知道李正昆寫日記,做了虧心事,他能寫什麼?
日記裡肯定記錄著與蔡賀棟不為人知的秘密,邱生成根本不會對他說,一個是犯紀律,一個是人已經走了,翻出來對他邱生成未必是好,對李正昆未必是好。
不翻日記不等於這事就完了,人走事了得看什麼事。
短促的交談不歡而散,邱生成見識了文仟尺的桀驁。
文仟尺見識了邱生成的彈性,能伸能屈。
事沒完,進入邱生成的視線不是好事,長時間沒動李正昆正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姐姐,一個好姐夫。
——其實他文仟尺也有一個好姐姐,一個好姐夫。
。。。。。。
周末,仟尺和賴桑帶著賽鳳仙和段柔蒼狼山打獵,打獵是讓賽鳳仙用防製式五四式槍支獵殺活體,段柔看都不敢看,持槍實操的賽鳳仙大不一樣。
“生命的形成本質就是個悲哀,離去的痛苦遠超於生的快樂,我給它們以痛快。”
賽鳳仙的生死論過於抽象,射殺活體的實操貌似行善積德快,準,狠沒有絲毫遲滯,心理素質著實過硬。
仟尺,賴桑空地抽煙,仟尺沒說賴桑訓導的鳳仙出類拔萃;賴桑也沒說仟尺深不可測的陰謀詭計,兩人什麼話也沒說,兩支煙抽完,賴桑繼續點化賽鳳仙試想活體是個人;仟尺去哄段柔看開些,人與人不同,不要要求每個人和你一樣。
仟尺苦口婆心地說著,那邊槍聲突起,段柔又一聲:“媽耶!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打中的是隻山雞,野雞味美,段柔的哀憐使得仟尺仿佛看見了貓哭耗子的慈悲,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閉了兩眼,念叨:“殺戮與生俱來,你不吃肉?你吃了,如此這般,不是偽善是什麼?”
段柔狠狠剜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言語,沒一會扯山花,采野果去了,一路蹦跳歡快的小鳥展翅就不怕練手的鳳仙把她給打了。
這一天下來,段柔收獲了山花和野果,賽鳳仙收獲了野雞野兔無數。
返回的路上,賴桑駕駛車輛,仟尺半躺在副駕的座椅上眼珠子半開。
車後排賽鳳仙揉捏著手腕手肘跟段柔聊天說笑,兩人聊得很開心,說笑說到寶麗板生產線的女工都在尊稱文大主任是天下第一神將;說笑說到糟老頭看人是這樣看文仟尺是這樣;說笑說到文大主任看女人看褲襠是這樣看。
副駕的仟尺毫無反應,怎麼說隨了兩人,高興就行。
駕駛車輛的賴桑假裝耳聾,偷偷笑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