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晦拉起徐軍的時候,沒有防備身後的梁軍。後腦挨了一記重擊,隨即陷入了昏迷。
說是昏迷,可沈晦似乎還沒完全的人事不醒。
意識昏聵之際,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如同脫離了肉體,漂浮在一個空靈的境界中。五彩流光撲麵而來,畫卷、文字與影像的碎片如同失控的電影,在眼前飛速閃現。
緊接著,各種陶瓷、銅器、書畫、金玉……以及曆史文獻、古老傳說、建築藍圖、工藝秘法……一場浩瀚的信息風暴正在沈晦的腦海中爆發,將這一切硬生生烙進了他的大腦。
飄飄悠悠中,沈晦的大腦貪婪地汲取著眼前閃過的一幕幕,生怕漏掉哪怕一幀的信息。
“施主!施主……”
正當沈晦沉浸在無限的曆史知識海洋中時,耳邊傳來了一個慈祥的聲音。
“啊……”
如同死而複生一般,沈晦猛然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驚叫。
“施主!施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是剛才那個蒼老慈祥的聲音,用生硬的普通話在問自己。
這時,沈晦才看清,自己正斜躺在一張藏式木床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皮膚乾枯,皺紋堆壘的臉。從他長而潔白的眉毛判斷,歲數至少八十往上了。
再定睛看去,光頭,身穿紫紅色的僧袍,不用問,這是一位藏傳佛教的和尚,也就是喇嘛。
沒等沈晦反應過來,先前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喇嘛躬身在老喇嘛身後輕聲說道:“仁波切!您先休息一下吧。”
這時,沈晦才發現,老喇嘛縱橫堆壘的皺紋間掛著細密的汗珠。似乎老和尚剛剛為自己進行了某種很耗體力的施救行為。
而更讓沈晦震驚的是,小喇嘛對老和尚的稱呼,“仁波切!”
“仁波切”,是藏文的音譯,意指“珍寶”或“寶貝”。是藏傳佛教中一個廣泛的尊稱,通常用來稱呼受人尊敬的高僧大德,可以理解為“仁慈的宗教導師”。上師、金剛上師、法王、堪布與格西,甚至活佛都可以稱呼為仁波切。
慈祥的一笑,老喇嘛用僧袍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說道:“孩子!你覺得有什麼不同嗎?”
沒有問傷得怎麼樣,疼不疼,暈不暈,而是問自己“有什麼不同”,這讓沈晦很疑惑。
聯想到自己剛剛經曆的那場頭腦風暴,沈晦恭聲問道:“大師!您剛剛是為我灌頂了嗎?”
老喇嘛笑而不語。從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沈晦感受到了無窮的智慧。
沈晦心裡暗想:“眼前這個老和尚絕對不是一般的喇嘛。”
想到剛剛小喇嘛稱呼他為“仁波切”,沈晦甚至麵前的老和尚就是活佛。可又一想,活佛不會輕易到信徒家裡做法事的。
“孩子!你的頭受傷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喇嘛關切地問道。
坐直了身體,沈晦輕輕搖了搖頭,雖然還有些痛感,但問題不大。這點兒小傷,與他在部隊經曆過的摔打,根本不算什麼。
站起身來,沈晦向老喇嘛深鞠一躬,說道:“多謝大師救了我。”
老喇嘛微微一笑,說道:“相遇皆是緣。看似是我為你治傷,又何嘗不是我在修行呢。今日我們遇到,就應該把握住機會,共同修行,共同成長。要懂得放下那些不屬於自己緣分的人和事,不要執著於過去的因果,要向前看,繼續修行,追求更高的境界。”
一席高深莫測的話說完,聽得沈晦似懂非懂。
沈晦的理解大致是,老喇嘛救了他,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而且這個過程中好像也是沈晦的修行。
反正聽得是糊裡糊塗。
可不管怎麼說,老喇嘛救了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了那顆明代天珠,沈晦雙手捧著遞到了老喇嘛麵前。恭敬地說道:“大師!我不是佛教徒,但這顆天珠一定是經過多位僧人加持過的,它是有佛緣的。為了不磨滅這顆天珠的佛性,我希望它能夠留在大師的身邊,由大師轉增更有緣的人。”
沈晦的話說得很婉轉,讓老喇嘛沒有理由拒絕。
遲疑了一下,老喇嘛伸手接過天珠。反手又從自己的僧袍中取出一件東西,放到了沈晦的手上。
“你們漢族人有句話,叫‘禮尚往來’。我收下你這顆天珠,也反贈你一顆。”
“多謝大師!”
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那顆天珠,沈晦的眼睛一亮。那不是一顆常見的帶眼,或者是線形紋飾的天珠。不算大,五公分長短,灰黑色的地子,不均勻地分布著或深或淺的綠色斑點,而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微微泛紅的光。
而在紅光閃過,沈晦的大腦中忽然蹦出了一連串的信息。
“隕鐵天珠!三千年前,天外隕石墜落喜馬拉雅山脈,數千度高溫將隕石中的火星岩成分與喜馬拉雅山域的玉髓瑪瑙礦石發生化學反應而成。釋放出‘鐿’元素,形成感應強烈的磁場,生成稀有寶石。一千八百年前,古象雄王國先民手工打磨而成……”
同時,沈晦的眼前依稀出現了一個身著藏式僧袍的人影,在一塊岩石上打磨著一塊黑色帶綠色斑點的石頭。而他的身後是連綿不絕巍峨的山峰……
“啊!隕鐵天珠,至少千年以上了。”
脫口而出的話,讓沈晦自己也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