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滾動的幾處山道,蒙恬是派人整理過的,大部分粗壯的樹木都被斫去,臨時製成了用繩子捆在一起的圓木,這會兒繩子一放,也隨巨石之後咚咚得朝山下滾落。
坡上不時傳來小樹、枯枝被撞斷的脆裂聲,頭曼所在之處不在通道口正麵,不受衝擊,但士卒們一個個有如籠中困鳥,馬上開始尖叫撲騰起來。
轟!轟!
“啊!”
長行軍被斷開成兩截,由於士兵們驟然遇伏,草原大軍多是由部族拚湊,互不統屬居多,頓時場麵就變得荒亂起來。
轟鳴聲終止,慘叫哀嚎聲不斷,巨石攜一路翻騰之威將擋路的人、馬砸得粉碎,各種粗加工的肉餅以奇形怪狀的各類形態顯現出來。
地上暗紅色的液體汩汩流出,形成了一個小血泊
狼族的隊伍太長了,中段出事了,首尾不能相顧,最前麵一部分的騎兵還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仍打馬如飛,興致勃勃得談論著接下來誰搶的女人財貨更多。
奉頭曼之命前來傳令的騎兵緊追慢趕好不容易才追了上來,知會了前半截各部頭人單於的命令。
他們之所以能追上來,並不是座下馬匹更加健壯,而是前鋒看到自長城以內開來的滾滾煙塵主動降下了速度,嚴陣以待敵。
山頂上的蒙恬見道路已經封死,狼族兩段要想搬開清除不到日落是彆想辦到,這才拔出插地長槍,“將士們,屠狼!”
蒙恬他們的戰馬係在半山腰的緩坡上,不久之後,山上就衝上一股黑甲精騎朝著混亂的狼族騎兵側翼撞了上去。
戰馬踏過地麵轟然作響,秦人著黑甲,雷鳴著動,黑色的箭頭所到之處,如擊敗革。
“啊”
槍頭自狼族騎兵的喉頭抽出,後者捂著止不住飆飛的鮮血自馬上跌下,天地間隻剩忠心的老馬陪在身邊,低下頭咀嚼著帶血珠的嫩草,不時拿濕濡的馬唇拱拱不再動彈的主人。
草原部族開始潰敗了,秦軍益發起勁得追殺起四散奔逃的狼族來。
狼族弱肉強食是天性,不僅針對外人,同樣針對自己同族,不能從外麵叨肉壯大部族,就吸收吞並相鄰的小部族。
哪個部族也不敢率先把手上資本拚光,沒有弓箭保衛的部族分分鐘就被周圍部族吞吃抹淨。
“秦人的戰鬥技巧算不上七國第一,但其敢戰之風以及結陣而戰的威勢絕對是海內獨步。”
李牧擺弄著韓經遞過來的千裡鏡,被秦軍大戰草原騎兵的場麵牢牢吸引了心神,暫時拋開了對此等奇巧之物的好奇。
“老夫與秦人交手大小凡百餘戰,深知其秉性,匈奴狼族這回是撞鐵板了。”
語氣裡有著中原民族占勝入侵蠻族的欣喜,也有著對秦人席卷天下將更加快速的無奈。
畢竟頭曼剛起兵攻秦側應燕趙楚,立即變成了頭鐵,損失了這麼牧民青壯,接下來除了遠遠遁走,避開秦人彆無他想。
秦國也有了更多的機動兵力運用到對楚對燕趙的攻伐之中,裡長城的形勢更加危急。
“蒙武、蒙恬此戰不僅是為秦國禦胡,也是為中原蒼生計,功德無量啊。”
韓經放下手裡的千裡鏡,看向李牧。
李牧“蒙氏一門立足於秦,除了家主蒙武,下一輩中的蒙恬蒙毅堪為蒙氏、秦國千裡駒。”
“正是因為秦國將門良才相繼,這才能四麵出擊,席卷天下。”
“老夫戎馬一生,落下一身病痛,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
“但經公子想讓我去那個什麼漢城,教導出更多的千裡良駒,此事,老夫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