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式穿越!
風雨如晦。
瓢潑的大雨把周遭的景致都衝刷地很淡,連視線也一並澆的模糊,看什麼都像是一幅畫壞了的水墨畫,被水洇的灰敗又落寞。天地間隻有花照水的哭聲清晰地傳進顧長行耳朵裡。
他嚎啕大哭,幾近聲嘶力竭。
“明明是你的錯,是你被通緝,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來這個鬼地方!”
“你和我說能回去!”
“顧長行!你騙我!”
一醉站在不遠處本想反駁,從來溫文的眉眼間染上一點隱而未發的怒意,話未出口,被顧長行攔下了,他知道一醉想說什麼,可又覺得沒有必要。事已至此,再去計較是誰的責任,誰多誰少,早就是一團亂賬。
“讓他說吧。”顧長行隔著雨幕對一醉搖了搖頭“他還小,總要有個人可怪,你我都一樣。”
這雨下的真久啊,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他想,其實他早該發現的。
顧長行把衣服賣了的第二天,花照水也一臉求誇獎的拿了錢回來,可他那時候怎麼能拿得出錢?花照水又是那麼一個愛俏的少年人,身上少了那麼些精致玲瓏的物件,以顧長行的眼力,他不應當看不出來。
他隻是那時默認了花照水的付出,可他沒想到這個付出會是這樣的。
顧長行想起那個夜晚他和花照水的對話,少年人一臉興奮又炫耀的跟他說要給娘親帶一個手機回去,又說娘親是最疼自己的。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亮晶晶的,神情像是頭一次出遠門的小孩子,著急地要帶回戰利品,證明自己長大了。
他在賣掉那個簪子的時候,是不是也以為,等到回去了,跟娘親撒個嬌,就會再給他買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娘親也不會怪他,隻會心疼他在外麵吃了苦。
他會這樣想嗎?
顧長行不知道。
滾滾一聲炸雷響起,隆隆的震顫著這一段細而窄的長巷,冰冷的雨線衝刷著長滿青苔的暗灰牆磚,聲音沉且綿延。
雨極冷。
花照水被那一下轟然的雷鳴分了一下神,恍然地將視線轉向了一點到天邊,然後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被一襲雪白的僧衣穩穩地接在了懷裡。玄淨不知是什麼時候趕到了,出手點了花照水的穴道,把後者從那種心神俱損的悲痛裡暫時強製解脫出來。
“季山,你回來了。你”
顧長行鬆了一口氣,身形在暴雨裡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被一陣遲來的疲憊鋪天蓋地地淹沒了。他張了張口,想要問玄淨知道這一切了麼,卻又沒有問出來,發出一個單音的“你”字,就再沒了下文。
玄淨一手攬住陷入昏迷的花照水,一手拎著被雨澆透了的書,他想必也是第一時間趕來的,連書都來不及放下。他讀懂了顧長行臉上的欲言又止,和未說的疲憊與愧疚。所以他也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問,神情仍然是淡然的,在雨裡也眉目舒展,安寧且從容。
“你受傷了,雨很大,我們先回去。”
他如是說。
玄淨背著花照水,一醉扶著顧長行,一隊殘兵敗將冒著大雨又回到住處。除了玄淨,三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花照水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識,怎麼看都是狼狽滿滿。
客廳裡的電視還開著。
“14號淩晨兩時許,有一不明身份男子闖入我市博物館中,並實施了一定的破壞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