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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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包煙耗在了溫莎彆墅對麵成排連蔭的樹後,一根不剩。
看著立在彆墅區頂樓處,高聳碩大‘溫莎,你好’的廣告字體牌,周唯眼底熾烈的火在燃燒,而後漸漸歸於平靜熄滅,他開始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辦。
按照公安局掌握的情況,林嘯坤的豪宅是最靠近裡麵,靜謐隔絕,占地麵積最廣最大的一幢,像這種高級彆墅區安保很嚴,蒼蠅都飛不進去一個,更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往裡溜,沒有正當的理由和機會想都不要想。
周唯先是租了一輛車,將高倍望遠鏡,夜視鏡,防身的刀具棍棒等扔到車裡,每天等武文殊走後,他隻身一人開車停在溫莎附近監視他們的動向,不斷在各種同城招工,社區論壇的網站上搜尋溫莎的招聘啟事,甚至還會去彆墅區大門保安處搭訕,說自己是個大三快畢業的學生,手頭缺錢想找活乾,一來二去,還真跟這幫人混了個臉熟,又因為周唯健康漂亮的外表得到了保安處一位小頭頭的喜歡,給他安排到物業的清潔部門,負責彆墅區北區各個豪宅的環境看護,告訴他一旦上級審核通過,他就能來上班。
從這一方麵看,簡直出奇的順利。
一個星期的鑽營初見成效。
這一個星期來,每一天都是煎熬,對周唯而言,跟武文殊的相處變得越來越辛苦,平靜無波的白天兩人各忙各的,上午或是下午都會打電話撈幾句家常,問問對方吃飯沒有,工作忙嗎,都乾什麼了,兩個人心照不宣,各自瞞下自己的東西,卻又無法不去關心掛懷著對方,那種割舍不去的牽絆深深紮根在心裡。
雖然再沒有‘周唯式’的騷話浪語,溫存仍然會隔著空間相互彼此傳遞,溫軟心窩……
白天怎麼都好說,兩人見不到麵,可到了夜晚卻沒那麼容易挺過。
熬,純熬。
周唯的睡眠質量變得極差,一夜一夜睡不好,經常半夜醒來,是那種睡著睡著突然清醒,或是迷迷糊糊睡不踏實的驚醒。
他不敢有大動作,哪怕驚醒時盜著冷汗,四肢冰涼他也不敢讓床的這一半太過震蕩起伏,他知道武文殊一樣不會睡得很沉,心裡的事不比自己少多少。
每當這個時候,周唯會貼過去,緊緊地摟抱武文殊,感受這個人懷裡的溫度和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把頭深深埋在他脖頸間,貪婪地吸允那股熟稔的煙草味,特有的體味,溫暖的胸膛,真實的觸感會讓他擁有片刻的安寧,隻有在這一刻,睡意才會再度席卷過來,而恰恰是在周唯意識朦朧時,他後背胳膊的力度會加深,武文殊會將他摟得更緊更牢……
無論如何努力使自己正常化,行為舉止仍舊會透出一股反常。
最明顯的是在床上,這段時間,最親密的不過是擁抱,連接吻都很少。
周唯沒有興致。
他知道對方也是一樣。
再沒有各種調情勾搭,引誘威逼,周唯一下子變成了乖寶寶,不知是武文殊被中泰占據了全部的精力無暇顧及還是他樂於周唯如此,這方麵他從沒開口問過。
他不再回梅苑,而是時不時去翻林嘉慧為圓圓滿滿在雲端建立的電子相冊,大多時間,他都在公司,或在車上,也許還在雲秋泉新租的房子裡,有次,在老區的樓下,周唯下樓扔垃圾,無意間看到賓利車裡的雲秋泉,跟武文殊有說有笑,氣氛融洽,周唯就那麼盯著,看著……竭力壓抑胸口暴漲的怒火,他真是恨透了這個小屁孩,就算知道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他是在幫武文殊,是在助他一臂之力,周唯也無法不去怨懟,去嫉妒,甚至是憎恨……
上了樓,呆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唯燈也不開,就那麼坐著。
鑰匙轉動門鎖,武文殊進來,換上拖鞋。
冷冷的聲音從客廳裡出來“到家不上來,還得跟人在車裡聊聊天解解悶是吧?”
口氣嘲弄,刺耳。
武文殊先是皺眉,發現周唯沒開燈不禁一愣,啪嗒一聲他把開關按開,白熾燈下周唯滿麵陰沉,一張風雨欲來的臉。
“你剛下樓了?”在廁所洗手擦毛巾,武文殊看起來相當從容“跟同事說點事,耽誤了。”
“是那個清純的小助理吧?夠粘人的啊,公司聊不完,還一直聊到家門口,乾嘛啊?彆在車裡窩著啊,上來,屋裡聊多舒服多敞亮,嫌我礙著你們,我躲出去不就完了。”不停地說,像個滿嘴噴糞的嫉婦,周唯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沉著臉,武文殊一聲不吭。
“你去過他家了?”
對方承認得相當乾脆,他告訴他,去過。
無限鄙夷地一笑,周唯仰起臉,佯裝驚訝“哦?這樣啊,那我跟他誰更緊更爽啊?”
“周唯?!”武文殊突然高聲吼叫“我們什麼都沒有!!”
明知道子虛烏有,自己純屬發泄,周唯卻還是彆有用意地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周唯你好好想想,要是我亂搞,能把他帶到樓下成心讓你看見,能在你問我去他家時不但告訴你去過,還那麼痛快,”武文殊走到他麵前,毫不猶豫,再次去說“我跟他真的什麼都沒有,隻是在談一些事。”
心無比地疼,眼眶發熱,鼻子發酸,周唯覺得自己都要失心瘋了,狠勁攥拳,把手心摳得生疼也壓不下去奪眶而出的淚水。
為了不讓武文殊看出端倪,周唯飛快從沙發起來,衝進臥室,嘭地一聲將門大力撞上。
……
…
晚上,兩人在床上各躺各的,誰都沒話。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溫熱有力的胳膊搭上來,十指相扣地握上周唯的手。
周唯身體一顫,耳邊是武文殊的聲音
“中泰最近出了一些事,我一直在處理,跟雲秋泉說的也是這些,事情有些棘手,在公司說不大方便,有時候會在我車上,有時候在他那邊……對不起,是我沒體諒你,讓你誤會難受了。”說著,扣著周唯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親吻他的手。
軟軟嘴唇滑蹭在皮膚上,蕩起一陣激流,霎時周唯眼眶一片溫熱,潮濕。
背對武文殊,他咬牙克製,讓聲線顯得平常“少來,親我不夠。”
“那打通關?”
很久不開色氣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