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雙手接過自己,溫暖的水從銀色的蓮蓬法器淋到她的身上,她看到膿血從自己身上留下,彙入同樣銀色盆子的漏孔。
再轉到一身嫩粉的嬌俏小女子手中,這小女子的下裳是半裙,裡襯雙筒散褲,著實看不出身份是主是仆。
穿過粉白回廊,相思沒有看到任何鬥拱裝彩,四麵牆壁立陡方正,簡陋之極。
入得一間同樣簡樸的房間,一散發女子斜斜躺靠在一榻白褥、白枕、白被中。
那女子伸手,接過她,生硬的懷抱拍打,相思身上並不舒適,去耐不住心神疲倦,慢慢入睡。
這一睡,相思不知是夢是醒,可能是從此沒有再真正清醒過。
相思夢到自己逐漸長大,夢到自己開始了解身邊的一切。
這個世界名為地球,她生在夏國,夏國之外還有多國,不下上百,各國中人,語言習俗不通,發色皮膚也不儘相同。
唯一相同便是各國史書均無修仙界記載,除去極少數人,上位者都宣揚並無因果之說、承許世上無有天道。
靈氣稀薄幾近於無,人壽更是短暫,不足一百春秋。
她為了方便去海外諸國尋找洞天福地,同時考取了五所相當於華清研經所的學府,此世界叫這等學子做“研究生”。
彼時,她已經有十七歲了。剛剛練氣一層,比之前世也大有不如。
終於在一次回到夏國之時,所乘坐的此世界特有飛行法器意外墜毀。
機緣巧合,她昏迷在一座深山之中,為一老者所救。
老者自稱為狐,看出她身有仙緣,但可惜人妖殊途,所修不同。
但她從此與老狐相交莫逆,常往來於夏國首府和此深山之間。
幸而她所生之家家業豐厚,對她期許越高,替身越多,她與其中最肖似自己的女子關係最為要好。
她考取睿庫,此世界稱博士生之後,便與這位第一替身暗度陳倉。十成時間,有九成互換身份,家人也無法看穿。
二十四歲,借由山中靈氣稍強,她終於練氣三層。
知道自己此生恐難寸進,便辭彆老狐回歸首府家中。
卻不知那替身多年來,早已習慣萬人之上,她的歸來,卻是那替身的噩夢。
二十五歲,家中祖父參與夏國連任首相選舉,她職責所在,為家族奔走演講。
未來兩月的演講場地已經安排就緒,卻接到山中老狐輾轉傳來消息,他受開山炸藥崩傷,已經時日無多。
她心焦如火,卻不能脫身,直至親民大禮堂演講前夜,終於得以趁機出走。
出走匆忙,她甚至無暇親口告知第一替身。
關閉所有電子定位,私車夜行,直至三日後到達深山腳下的小鎮,她才在早點鋪子裡看到晨報上的整版新聞
“在野黨魁獨孫,已確認身亡。”
原來她那一場演講的缺席,接下來一場的使用者,祖父敵對黨魁的孫女便提前入場準備。親民大禮堂爆炸,使得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子當場身亡。
她額上不由汗下,不是因為死得可能是自己,而是因為,可能是自己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