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巴春所說的,當時左護法殘餘手下應當還有四十餘人,再加上左護法這個不可小覷的高手,黎木樨縱然能夠拖住這些人,自己也會被左護法等人纏住。
而左護法其人雖說陸鶴羽不太了解,但神主卻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要說他隻派了左護法這一批人,沒有任何後手,陸鶴羽是決然不信的。
何況從左護法發現黎木樨在帶著他們兜圈子之後,當機立斷帶著所有人把黎木樨逼往潛江方向,明顯是知道黎木樨不會水,就憑這個決斷,也可以知道,這個左護法智謀絕非一般。
陸鶴羽閉了閉眼,再睜眼,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當機立斷的下令,“往東尋找。”
雖然如此下令,但陸鶴羽明顯神色匆匆。
呂夜寧見陸鶴羽這般模樣,心裡知道不妙。
他雖然一直跟隨黎木樨,但自從黎木樨歸燕之後,在軍中,黎木樨幾乎一直是陸鶴羽左膀右臂的狀態,而作為黎木樨的左膀右臂,呂夜寧自然也對陸鶴羽十分熟悉。
何況呂夜寧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陸鶴羽隻是稍稍顯出與平常的指揮若定不同,呂夜寧便察覺到了陸鶴羽的心亂了。
在這個檔口,陸鶴羽的心亂了代表著什麼,呂夜寧心裡十分清楚,當下他便下令所有人加快速度,一路急行軍,直奔東邊方向。
等眾人到了怒吼的潛江邊上,呂夜寧隻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是陪著黎木樨從軍中成長起來的,自然知道黎木樨不會水。
而陸鶴羽明顯對這裡地形十分熟悉,應該在看出黎木樨和左護法等人往東來的時候,心中就已經知道他們來了潛江,這也是陸鶴羽為何下令往東後行色匆匆,向來鎮定的人一顆心也亂了。
呂夜寧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侯爺,小姐她……”
陸鶴羽抬手止住呂夜寧的話,隻是沉聲道:“先找找看。”
眾人紛紛下馬,誰都不敢耽擱的開始尋找線索。
而這裡岸邊上還殘餘許多腳印,看得出來曾經有許多人在此處聚集過。
陸鶴羽心裡明白,自己推測的沒錯,黎木樨的確是被左護法一路逼到了潛江。
而且根據現場來看,在黎木樨與左護法的人在兩邊對峙的時候,應當還有一批數量不少的人在暗中環伺,若說這些隱在暗中的人與神主無關,打死他都不信。
心中不祥之感愈加濃重,陸鶴羽站在江邊,看著波濤怒吼的江水,眼中一片冰涼。
呂夜寧站在陸鶴羽身後,眼睛已經紅了,“侯爺,小姐最後出現的位置,應該就是這裡。”
就是這裡,陸鶴羽站著的位置。
陸鶴羽開口時嗓子已經有些沙啞,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他還是不甘心的對呂夜寧道:“尋找附近百姓,看看有沒有看見這裡曾發生過什麼的人。”
呂夜寧領命,離開前卻是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
陸鶴羽沒心情去管其他,隻是沉默的站在江邊,現在黎木樨曾經與左護法他們對峙的地方。
他看著潛江久久無言。
潛江水流湍急,水下暗流湧動,這些他都知道。
他更知道,以黎木樨的性子,在察覺到暗中還有虎視眈眈的一直隱而不發的神主的人的時候,在知道自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硬拚很可能會陷入敵手的時候,她的選擇,很可能是歸於這條潛江。
寧願跳入潛江與天搏命,也不願落入敵手折了脊梁,這才是黎木樨,是他陸鶴羽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