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感受到身前那隻不老實的手掌,更加快了她清醒的速度。
葉輕眉繼續打起了瞌睡,用腦袋在陳子淩的臉頰上蹭了蹭。
這一切看似漫長,其實都隻發生在短短數息時間之內。
不是時間的流失變舒緩了,而是二人腦海中閃過了太多片段,所以覺得過程很是漫長。
狼木折繼續將全部精力放在惑心術上,體內真氣快速流失,黑色眼瞳忽大忽小似乎成了無底的漩渦。
所有人都覺得天地間的顏色越來越單調,空氣像水般不停蕩漾。
隻有修行過惑心術的人才知道,這些都是幻覺,隻是大腦發生了短暫的錯亂。
他並沒有到達九品境,無法將真氣溢出體外,但是體內真氣卻可以通過彆的途徑隔空影響對手。
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做到的,隻是依照那名女子教授給他的功決,將真氣快速運向大腦,然後將其用古怪的方式消耗掉。
不過那些無形無質的東西,並不能直接損害敵人的肉體。
如果不是功法太耗心神,他甚至可以讓對方一直活在虛幻中,永遠無法醒來。
狼木折儘量不讓自己分心,一邊走向少年,一邊施展著惑心術。
距離少年越來越近了,他終於可以一刀結束對方的生命!
銀色彎刀並沒有砍向少年的要害,他不想讓對方這樣痛快地死去。
於是他又失去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他認為的機會。
陳子淩的意誌力遠比常人更加堅韌,另一個世界他是從小體弱多病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和病痛打著交道。
來著這個世界後,為求活命他不得不喝下肖恩留下的奇毒,此後又經曆的費介的數年折磨。
後來那本紅色功決,又差點要了他的命。
可以說他是多災多難又分外幸運的人,經曆過命運的無情毒打,偏又活的更加頑強,更加出彩。
何況他不是個悲觀的人,一直都在和自己的意誌做著抗爭。
其實陳子淩在伸手摟抱葉輕眉的瞬間,就已經開始清醒了。
如果按照時間推算,他比原本正常的清醒速度,反而快了一息。
葉輕眉沒有什麼抗拒的姿態,反而蹭了蹭他,這更加不正常。
事出有異,必有妖。
陳子淩腦海中不實的幻象,很快就如煙霧般消散,但他並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神依舊迷離。
胡人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懷中,一臉羞澀麵紅耳赤的黑衣女子,沒有發現二人有什麼異樣。
甚至就連葉輕眉也沒有察覺出,陳子淩的動作有什麼變化。
她隻是為了迷惑不斷靠前的漢子,覺得有此人在,接下來對付那些胡人會比較麻煩,所以才努力克製住內心感受,沒有直接阻止陳子淩。
在她看來,一對同行的小情侶,本就讓人想入非非,若是阻止了陳子淩反而惹來旁人懷疑。
忍,隻有忍!
她所以她在等對方靠近後一招製敵。
沒有等到她出手,一柄青銅劍就快速砍斷了胡人漢子握刀的左手。
青光過處,灑落一片豔紅。
一隻粗糙的手掌依舊緊握著銀色彎刀,安靜地躺在草地上,顯得格外詭異。
胡人漢子還未來的及揮刀,便遭到重創,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騎在馬上的頭領,眼睜睜看著斜舉在空中的左臂,離開了狼木折的身體,最後落在了軟綿綿的草地上。
這一切太快了,快的令他膽戰心驚,徹骨生寒。
他們不是少年的對手。
念頭生出的瞬間,他就用力扯動韁繩,朝著後方快速逃離。
他沒有發出什麼命令,因為他的舉動就是最好的證明。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如果有人反應遲鈍,那也和他沒關係。
原本還在看熱鬨的胡人,立即做鳥獸散。
眾人領會精神的速度,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葉輕眉沒有料到原本應該發生的戰鬥,竟這樣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不過她隻高興了很短的時間,就將注意力放在了某人不安分的鹹豬手上,然後用嘴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勝利‘果實’,方才消了少許幽怨。
陳子淩痛呼一聲,急忙收手。
能逃走的胡人已經逃走了,仍有一人尚在原地。
斷了一臂的胡人漢子躺在草地上,額角的冷汗止不住流淌,慘白的雙臉更是扭曲的沒了人樣。
可他沒有呼痛,隻是嘴角多了一截聳拉的紅色肉塊。
陳子淩瞥了瞥嘴,覺得那一定很痛。
躍下馬背後,因為白色小狼的秘密,因為對方的功法,也因為刀柄上的那段文字,以及那位叫做趙淩月的魏國校尉,他沒有直接殺了此人。
“你心軟了?”
葉輕眉難得流露出小女人的神采,扭頭看了他一眼柔聲問道。
陳子淩不好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輕咳一聲說道“陳年往事好作酒,星空下我想看看有沒有稀罕事,接下……咱們找位懂胡語的人聽個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