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突然被她撞入,顧西宴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言濃渾身都在顫抖,她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滾燙的身體在他懷裡縮成一團,大顆大顆的淚珠,潤濕了他的脖頸。
她在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這份害怕不是她以往的偽裝,而是真切的,發自內心的。
她向來都是堅強的冷靜的,哪怕親眼撞破陸嚴廷和喬嫣然在一起,哪怕孤身來到顧家,哪怕懷孕後驚慌失措,哪怕被陳星南和張管家逼迫打胎,哪怕成為眾矢之的,她也從來沒有認輸。
漸漸的,她好像都忘了,自己也才二十二歲,正是花兒一般鮮活的年紀。
可這場久違的夢魘,將她生生的拖回了小時候,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無法自保,也無法保護言歡的時候。
哪怕從夢魘中醒來,言濃仍然覺得自己像蛻殼的蟬,沒有堅硬外殼的她,處於極度驚恐不安的狀態。
這個時候的顧西宴,從未傷害過她的顧西宴,解救過她好多次的顧西宴,好像在這一瞬,成為了她丟失的殼。
“小叔,他來了,他又來了,我好害怕!”言濃緊緊抱著他的脖子,放聲痛哭,好像抱緊了自己無人保護的童年,那麼緊,那麼緊……
顧西宴下顎緊繃,神色很是冷漠,可手卻還是下意識的抬了起來,輕柔的,小心翼翼的……
就要觸碰到她的發頂時,手背上刺目的鮮紅,卻似乎提醒著他什麼。
顧西宴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良久才垂了下來。
“彆怕,今晚我不走。”他抬起另一隻乾淨的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清冷的嗓音難得一見的柔和。
“真的嗎?”言濃卻不太敢相信,她略微鬆開了一些,退出一點空間,與顧西宴麵對著麵,她通紅的雙眼裡,滿是不確定,“小叔,你真的不走嗎?”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發燒中的她,連呼吸都是滾燙的,一下一下的撫過他緊抿的唇。
顧西宴與她四目相對,“嗯,不走。”
他的聲音很低,卻極有力量。
言濃盯著他深邃的眼睛,嘴唇囁嚅了一下,“永……永遠都不走嗎?”
她氳著水汽的眸子紅紅的,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可憐巴巴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永遠?”顧西宴喉結滾動,忽的抿著唇笑了,“永遠都不走,以什麼身份?”
他笑容很淡,眉眼裡即便帶著笑意,也是冷淡疏離的,可他此刻的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與認真。
“身份?”言濃神色裡出現了一抹茫然,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你不是我小叔嗎?”
顧西宴立馬收起了笑容,板著臉嗬斥:“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侄女!”
他板著臉的樣子,異常嚴肅冷峻,言濃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嘴上卻還是不認同的糾正他:“不是啊,不是侄女!是侄媳婦!”
顧西宴的臉更冷了,他視線下移,漆黑的眸,灼灼的盯著她因發燒,顯得格外豔麗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