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小手,觸碰到他冰涼肌膚的那一瞬,顧西宴立馬反客為主的抓住了她的手,“你不怕我騙你的?”
他突然這樣問了一句,讓言濃有些措不及防。
她睜大了雙眼,還真的認真的思索了一番,回答他:“首先,我是理科生,我覺得你的解釋很合理,其次,我信你。”
是的,她信顧西宴。
即便她也曾猜疑過,難受過,可內心還是更偏向顧西宴的。
這份堅定,沒有任何支撐,她就是信他。
所以,在他說明真相後,言濃沒有猶豫的就相信了。
顧西宴在聽見她前半句話時,神情是沒有任何變化的,可聽到她最後三個字,他卻難以置信的掀起了眼簾。
他似自我懷疑一般的低語,“信我?”
言濃眼中的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鮮少在他臉上看見如此複雜且不自信的表情。
她不明白在這件事情上麵,顧西宴為何會顯露出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不自信,不由皺緊了眉頭。
“小叔,我承認剛知道喬清然懷孕的時候,心裡很不舒服,也質疑過你是不是跟她發生了什麼,可當你告訴我,你沒有碰她的時候,我心裡即便還是膈應,卻已經信了大半。剛剛你又已經告訴了我實情,我為什麼不信你親口說的,還要去自己無端的猜測呢?”她嚴肅著小臉,斬釘截鐵的告訴他,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是個普通人,不是站在上帝視角的看客,身在其中,她有作為一個人質疑的本能,也同樣具有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理智與判斷力。
顧西宴沉默的聽她說完,幽深晦澀的眼眸,有所觸動的化開,露出了藏在深處的柔軟,“還疼嗎?”
他沒有接言濃的話,放開她衣袖那隻手,輕輕的覆上了她的小腹。
隔著厚重的衣裳,言濃並未有太大的觸感,卻莫明的覺得他的動作像羽毛一樣輕柔。
她眼底劃過了一絲黯然,強顏歡笑的回他:“已經不疼了。”
她醒來的時候,流產手術已經過了好久了,她沒有任何的痛感,隻是偶爾看見自己癟下去的肚皮,才會突然回想起那天被吳院長推倒時的痛感。
手術是打了麻藥的,大約沒有她倒地的那一刻疼吧!
言濃默默想著,情緒越發的低落,忍不住問了一句,“喬清然的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話題是敏感而沉重的。
顧西宴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你想讓她生下來嗎?”
問出這句話時,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已經破冰的眼眸,又極快的沉冷了下來。
言濃隻覺得他剛剛的神色,十分陰冷偏執,心頭不禁顫了顫。
她在開口問孩子的去留時,內心其實極度複雜。
她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委曲求全,接納另外的女人,給自己喜歡的人生下孩子。
所以,顧西宴如果要留下那個孩子,她一定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現在,他卻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她。
顧西宴是什麼意思呢?他想她怎麼回答?
是大度的同意他讓喬清然生下來,還是自私惡毒的扼殺一條小生命?
言濃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想到當初自己懷孕時,他會因為孩子,讓她留在顧家,會不會……
想到這裡,言濃所以賭氣般的開了口,“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孩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說不讓生,難道你就讓她不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