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存孝(二)_刀尖上的大唐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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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李存孝(二)(1 / 1)

刀尖上的大唐!

整頓三日,軍隊繼續南行,於城東二十餘裡,臨沙河重新下營。

又歇一日,李郡王統兵於城東列陣。

一萬步軍與李存信的殘軍數千為中軍,騎軍為右翼,成德軍列於左翼。

李存孝隻引五千兵出城,一騎出陣。

但見這廝端坐馬上,頭戴卷耳圓頂盔,身披精鐵明光鎧,手持戟,身負弓,銀盤大臉,雙目虎視,獨當敵軍數萬卻如閒庭信步。好一個絕世猛將。

李三郎站在人叢中甚是懊惱。邢州城東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半塊高地也無,軍隊立於原野,豹都又處在軍陣後部,前麵全是人頭馬尾、旗幟飄揚,李崇武不過六尺高矮,站在馬上也被擋個結實。隻能從縫隙中窺視,偶見有人影閃過,如白駒過隙也看不真切,實在難過。

王不過霸、將不過李的十三太保李存孝啊。

鄭二的左營在豹都左側,眼前障礙倒是不多,視野稍好一些。二哥又仗著身高,站在馬上,透過重重阻隔,還真清楚看到一人獨立陣前,威武麼?真是威風,瞧得二哥有點心潮澎湃。可惜太遠看不清模樣,隻是那胸前兩片護心鏡非常耀眼,一晃一晃。對這李存孝,鄭守義沒有多少感懷,他是好奇這廝手裡是杆什麼兵刃,一丈左右長短,倒與河東軍風相似,“劉三,那廝手裡拿了個甚?是個戟我沒看錯吧。”站在地上的劉三眼前全是馬屁股,翻個白眼,道“你看爺爺瞅得著麼。”

陣前,李克用隔著二三百步,望著對麵的逆子,一時心潮澎湃,雙腿微夾就要催馬上前。被蓋寓一把扯住,道“大王何往?”克用道“我去問他,何故要反。”眾將皆道“這廝神射,大王不可犯險。”李克用拽著韁繩也有點吃不準,猶豫再三,這會兒不是逞能的時候,悻悻作罷,遂謂眾將曰“誰能為孤擒此逆賊?”語畢,身邊諸人都不言語,心下皆想,與這殺神爭競?愛誰去誰去,爺爺沒有金剛鑽,攬不起這瓷器活。

李克用環顧,見無一人應答,道“存璋,你去殺一陣罷。”被點了名的李存璋唬得渾身發抖,苦著臉,喚了一聲“父王”,然後一動不動。也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呆呆就是不動。

看他這個慫樣,李王爺悶哼一口氣,又道“存信。你去殺一陣罷。”可把李存信直接駭得咕嚕滾下馬來,趴在土裡,語帶哭腔道“此逆,此逆之武勇父王儘知矣,孩兒怎是對手。”心想,這廝恨我入骨,我去,還有命麼。可惜他認慫都不好使,就聽高高在上的乾爸爸又說“你與此逆甚厚。我深知他,你去,必不傷你。便擒他來,孤要問問,他何故反叛。”

這是要我死麼。李存信腦門埋在土中,心思急轉,道“父王,此逆陰通朱賊,心懷二誌,孩兒豈能與他相厚。這數月來,兒顧念舊情不曾攻他,多番勸說這廝改邪歸正。父王仁厚,必有寬宥。豈料此逆誆我不備襲營,又哪裡顧念往日情誼啊。不過,這數日孩兒苦思冥想,偶有所得,或可生擒此逆。”獨眼龍眉梢高挑,道“你說。”李存信道“三州狹小,本來糧草不豐,去歲以來更無補充,我料城中僅數月之積。逆軍驍勇,浪戰我軍恐多折損,不若環城挖塹,待城中食儘,可不戰而下矣。”

李克用深深看了這個義子一眼,轉而問“存賢,你去殺一陣罷。”李存賢略一猶豫,即抱拳要去,卻又被爸爸叫住。獨眼龍認真想想,感覺這個義兒手段不行,去了怕是白送。再瞧其他眾人,看看哪個勇武一些挑他出來。

卻聽蓋寓道“大王。我軍將士與此逆多有故舊,藩騎散漫不可用。我看豹子都有些勇將,且不識得此逆,可遣其出戰。我觀李將軍練兵三月甚有成效,正可一試此刃利否。”李克用眼角一抬,道“當真?”蓋寓躬身道“一試可知。”李克用卻道“你看信兒此計如何。”蓋寓略作沉吟,答道“可行。”李克用遂緩緩說道“你遣人與他說,若肯降,孤不罪他。倘明晨不降,掘壕圍城。”言罷打馬離去。

待李克用走遠,蓋寓回身謂李存璋道“速遣人與那廝說,負荊來降,大王不罪他,明晨不來,哼。城破之日,雞犬不留。”

……

次日,李存孝果然不來。

隔了一日,成德兵被指使出營挖溝,卻被李存孝突出城來一通攆殺,折損數百。又在附近捉得許多民壯,以甲士護衛,驅使挖溝。李存孝又數次出城襲擾,河東、成德接戰皆不利。

李崇文自知豹子都尚不堪用,不去湊這熱鬨。何況李存孝是真猛,常以一二千騎就如攆鴨子般,趕得河東、成德數倍騎兵滿世界亂躥。李存孝確實是弓槍雙絕。遠了騎射,近了突陣,一杆丈長卜字戟十分驍勇,所部軍將更是精銳無匹。凡接戰,部伍嚴整,進退有據,騎軍步卒配合圓熟,弓弩遠擊,刀槍近戰,雖然人少,卻是氣勢如虹,殺得河東、成德大軍抵敵不住。後來一觸即潰都說高了,那是未觸即潰,望之則潰,經常李存孝一來,還未交手就四散而逃。也不像是放水,是真打不過。你看那凡跑慢的,都成槍下亡魂,放水也沒有這麼不要性命。李大就更不願上去找事,隻帶一眾手下遠遠觀戰學習。

李三郎總算是見了李存孝真人,看那一將千軍縱橫捭闔,威風凜凜,真是令人神往。可惜,可惜了。連連感歎。

一連數日,因李存孝襲擾,這邊死人不少,溝沒挖成,到後來民壯畏懼寧死不去。李存孝一來,本來說是護衛他們的河東軍、成德軍就一哄而散,民夫們兩條腿實在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爺,每每死傷慘重。又數日,民夫不動,隻好讓成德軍上。大教主方才拜過碼頭,該表現還得表現,手下成德軍真是不敢不來,提心吊膽出營。奇怪,這次李存孝居然沒來襲擾,膽戰心驚挖到晚上回營,也無損傷。這就十分詭異。如此數日無事,民夫也敢上前,工程進展迅速,很快在城外掘出深有一丈、闊有一丈五尺的壕溝,又在外側以餘土壘起堅固的土牆數尺高低。直到工程將完,李存孝才又衝出來想要突破,怎奈何牆高溝深,河東、成德軍也不與他爭鋒,就躲在牆後放箭。李存孝見無機可趁,隻好悻悻而回。

這謎一般的操作,二哥更看得糊塗,道“這廝是昏頭了吧。前幾日不來,如今卻來。”身邊眾將也是一臉茫然,河東的事情看不明白啊。鄭哥將碗裡一點殘渣咽下,拉著劉三,在他耳畔語重心長地說“劉三啊,你可長點心吧。河東這點屁事,還想去鴉軍混?你是死字不知怎麼寫法。前日我與薛郎吃酒,他與我說,李存孝那廝反叛怕是遭人構陷。”

“唉,這事我也有所耳聞。”劉三見邊上無有外人,賊眉賊眼地說,“據說便是李存信所為。”鄭哥忙道“怎麼說?”劉三壓地嗓音說道“傳聞二人常有齟齬,有次李存信搶了他什麼功勞,這廝抱怨。前次打王鎔,就去歲匡威還發兵那次,所以進展不順,全因李存信扯後腿,卻反誣李存孝有二心。後來,他倆一起在昭義防汴州,該發李存孝之軍糧晚到是怎麼,又不知被誰怎麼挑唆,道是獨眼龍要殺他,忽然就反了。據說那糧草也是李存信把著,故意不給嚇他。那日我去李存信處看有甚買賣,與人閒聊,講得有鼻子有眼。

隻是這事我聽著蹊蹺呐。晚了幾日糧就造反麼?幽州給安邊送糧耽誤幾日是常事,這要就反不早反了。”想想現在確實是反了,有點尷尬。但劉三還是不大能信,“蹊蹺,不過與你我也沒甚關聯,俺就沒說。”

看邊上老馬匪眼底似有神采,鄭守義問“王郎,你說說。”這貨表現欲望一直很高,但是做過大寨主的王隊頭深知,此類造反的話題比較禁忌,不問到頭上自己不好蹦得太歡實。不過既然鄭哥向他請教,王寨主當仁不讓,清清嗓子,道“我看呐,劉隊頭所說未必不真。我這兒不是好些胡兒麼,這幫狗才所知甚多啊。說,李存信亦有勇力,原來深得獨眼,呸,大王賞識,後因李存孝失寵,二人就此交惡。李存孝勇則勇矣,奈何用兵不成,之前就被丁會殺得大敗,大王因此不敢讓他獨自統兵。

平昭義亂時,這倆都在,李存孝臨陣破敵,先登破了潞州,功勞不小。這廝求任節度使,大王卻不放心這廝,改以康君立為節帥。康君立是大同軍老人,雲中造反時便在。結果李存孝甚為不忿,當著康君立麵大掠昭義而走,且深恨李存信搗鬼。倒也不算冤枉這廝,似乎真是大王問過李存信,他說李存孝隻是勇將,治不得州縣。

後來打王鎔,大王以存信為主,存孝為輔,這廝又鬨一場。大王怕陣前不和誤事,便讓他回太原去,這廝就反了。我揣測,存信、存孝頗有舊怨,爭風吃醋麼,跟俺寨子裡一般無二。李存孝是個莽夫,治軍、突陣還成,為帥隻怕真是不行。你看邢州一處死地賴著不走,等著升天麼?現在好,想走都走不了,隻看城中糧儘吧。此等蠢貨,我也不敢用他為帥啊。這廝覺自己功高,有怨言,剛剛鬨完,大王讓他回太原能不心虛嗎,被李存信再一嚇唬,就反了唄。”

彆小看斷糧一事。職業武夫可不好伺候,你敢餓他,他就敢殺了你造反。前麵打著仗,後麵把軍糧掐了,這不是要前線大將的命麼。黑哥聽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哎,這些胡兒挺明白麼。”這年月,沒仇沒怨還說反就反呢,有這麼多恩怨糾葛,反了正常,一點毛病沒有。

王寨主感慨道“說是胡兒,與山北大大不同。打也還能打,滑呀。一個個人情精熟,將河東這點事看到明明白白。待蓄發更衣,嘿嘿,未必認得出是胡兒。鄭哥,這河東並非善地,黑啊!你見李頭千萬勸勸,能走快走……邊上老鐵匠一把捂了大寨主的口鼻,沒讓他把後麵話說出來。舅哥心想,你他娘的是真敢說,也不看看地方。有點著急,使力大了,王寨主猛喘幾口氣,道“曉得曉得,再不說了。”

鄭二道“罷了,我自有數。你等看好營裡。”起身轉了兩轉,來到李崇文的營帳。李大正跟李三兩個趴在地上的一張地圖上比比劃劃,看鄭二進來,李崇武收了地圖,請他坐下。

“有事?”李大問。

鄭隊頭好奇道“怎麼,有動作?”

李書記道“賞賜將儘,看看哪裡籌些錢糧物資。”

這個鄭二理解,養兵靡費,平時自己都貼出不少賞賜請吃,提振軍心。此次練新兵一千多人,耗費甚巨,鄭二是該吃吃該用用,都沒敢問錢糧是打哪裡來的。就這點上,鄭老板是頂佩服李家兄弟倆了,搞錢小能手啊。

李大道“正巧有事問你。”鄭二忙恭敬聽著。“你我不是外人,我直說。如今人多,不日三郎會組織人馬出去派捐,一則酬些軍資錢糧,一則也可實戰練兵。隻是我與三郎這些賞賜已都貼儘,仍有不足,你幾個錢還多麼。副將、隊正若還有錢帛,先湊一湊,挨過這兩日。算我借用,派捐回來還你。如何?”

鄭二想也不想道“俺先貼上一半,若不足,全拿也成。自家弟兄莫說要借。嘿嘿,隻是來日發達,李頭兒莫忘了俺鄭二便成啊。”看他故作憨態,李大配合地笑道“哈哈哈。我早已有言在先,這豹都非我一人私產,是我等共同之基業,要共富貴。往後三郎會每月報賬,倉中隨時點驗,錢糧去處至少隊頭以上都要有數,以免有人說是我李某人貪了弟兄血汗錢。”

老黑把臉一黑,道“李頭兒為人誰敢不信,俺頭一個不答應。”

說罷了這事,李大道“哎呀,你要說甚事來?”鄭守義想起來意,往前湊湊,壓著嗓子說“鐵槍都薛阿檀昨日與我吃酒,說了些事。俺思來想去,得跟李頭你說道說道。”

李家兄弟聽了,互望一眼,李三起身檢查周圍無人偷聽,回來。

黑哥道“他講,李存孝反前曾與他聯絡,約期共做大事,還說已與李存信約好。不過他沒敢動,看看李存信也沒動。本也無事,現在圍了城,眼看李存孝這廝走不脫了,若哪天城破……當時李存孝來書他說燒了,但回書不知是否仍在城中。他自稱書裡也沒說什麼,就怕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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