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是個愛麵子的,脾氣又不好,沒少跟他死磕,隻是每次都被打得很慘,還要大哥帶人來救。
他不是不覺著自個兒丟人,要不然也不會憋著氣找不到話來懟他。隻是看見那張眼高於頂的臉就不順眼,明明是個歌伎生的賤|種,竟也敢和自己一同論資排輩,見了就想收拾一頓,讓他看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給我進去砸!”蕭晟指著蕭川身後的小院,“一件完好的東西都不許留。他要是敢攔著,就廢了他的腿!”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是”!而蕭川竟隻是按著劍柄,守在院子門口,一副神擋殺神的架勢,沒一會就打作了一團。
蕭容遠遠看著,隻見那道灰色的身影十分神勇,麵對武功比自己高強許多的對手也毫不怯場,心裡讚了一聲,看得移不開眼。
倒是那些家仆顧忌著蕭川到底是入了族譜的小輩,不敢真的把人打得殘廢,倒減了不少武力值。
雖說如此,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衝進了院子,便聽見裡頭“稀裡嘩啦”響起一陣砸碎東西的聲音。
蕭容把手探出簾外,示意轎夫往前走。蕭晟原本眯眼看著場子,餘光瞧見一物,轉頭看卻是頂銀白色的軟轎,晃動的車簾上,銀錢花紋映著日頭閃閃發光,眼看就要過來了。
蕭晟認得那是“怡清園”的轎子,不由得大驚,慌忙高聲道“停手!”
家規裡有規定,親戚不許私鬥,違者杖十二。這家棒可是重得很,真受下來還得了?
院子裡頭已是狼藉一片,蕭晟見那些家仆聚成一堆,踹了為首的那個一腳,高聲道“不是說了,這是我三弟,誰教你過來欺負人的?”
那被踹的人原本一頭霧水,眼角瞥見過來的轎子,轉過心思,跪下磕頭道“小人的錯!隻是少爺您苦心得來的虎斕犬就這麼被打傷了,小的實在不忿,一時看不過眼就……”
話音未落,額頭又被踩了一腳“那是我的三弟,怎生能和虎斕犬相比?”
那頂軟轎四平八穩地往前走,這邊的一群人還在賣力地演,蕭容卻已透過飄動的窗簾縫隙瞧見了,心裡偷笑不已。
哈,這個哥哥,要不是自己離老遠瞧見了,沒準真就信了他的鬼話!
瞧了一眼在一旁抱臂冷著臉的蕭川,蕭容掀起簾子,車內便飄出一道稚嫩溫潤的童聲。
“喲,這不是二哥哥,還有三哥哥?”
蕭晟回頭看見車裡坐的是他,臉都青了,眼神不善道“十三弟,你坐在裡麵乾什麼呢?”
“爺爺教我去他那裡敘話。”蕭容隻裝作一副無辜模樣,“二哥哥,你在這裡做甚?”
他臉蛋粉嫩,一雙桃花眸撲閃撲閃,似能扇出春日的蝴蝶來。蕭晟見了也不由軟了些語氣“乖,二哥在訓示下人呢,莫要和爺爺提起這事,回頭二哥送你幾盒上好的桂花糕。”
“哦。”蕭容點點頭,忽又望向後麵的蕭川,他見自己望過來,一副冷漠神色,仿佛之前那陰狠目光都是錯覺。“二哥哥,爺爺時常說,親戚之間要友善,我看三哥哥臉上有傷,便贈一瓶傷藥罷,也聊表我這做弟弟的一番情意。”
蕭晟聽了這話,臉陰了陰,回身一招手,便有人接過那小手遞過來的白瓷瓶。
“那小弟便不打擾了,再晚爺爺該說我的不是了。”
蕭容沒指望有回應,話說完便撂了簾子。蕭晟眼見著兩個轎夫抬著轎子揚長而去,咬牙切齒橫眉豎目。
隻他惱的不是蕭容,而是竟當真有人護著那賤|種,偏生自己還奈何不得這十三弟。
老爺子的掌上明珠,自己能拿他怎麼樣?
身邊接了藥瓶的人還湊過來“少爺,給您……”
“沒聽見這傷藥是給誰的嗎?蠢貨!”
帶著一乾人悻悻離去,家仆解散前,蕭晟想了想,陰森森道“這幾天行事都收斂些,我那十三弟不似蕭川死要麵子,他是個腦子靈、又愛多嘴的,在家主麵前十分能說上話。不想被逐出府的,都給我老實點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