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升騰之中,雲遮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不知道位置處在何處的一個地方,這是一個類似於黑霧氣柱內部的空間。
就像一個密封的黑色房間一樣,沒有儘頭,更加沒有起點,有的隻是一望無儘的火焰。
這火焰虛空燒灼,沒有任何內芯,隻是憑空燃燒著,和雲遮陽之前無數次施法時的火焰法術一樣。
可是,卻似乎又有著不同。
在表麵的熱烈之下,好像有著冰冷的暗流在湧動,明明一片炙熱火焰,卻讓雲遮陽從內心深處,感到一陣冷酷,就像深冬的冰窖一樣。
雲遮陽不自覺地伸手觸摸而去,想象之中的熾熱並沒有出現,在一陣熱浪之後的火焰本體之中,卻是一陣徹骨的寒冷。
“這是……道之真火嗎?”
雲遮陽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他從很多人那裡,都聽到過道之真火,也聽到了不同的作用的意義,在大多數道士的眼裡,道之真火是修道的根本,是所有道的總和,在雲遮陽眼裡,道之真火是道士修煉拱衛的,之前在甲板上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的答案也是如此。
可是,他從未真正想過道之真火的樣子是什麼樣的,也不確定眼前的這片火焰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道之真火,隻是,在那個自稱“天道”的家夥頻繁的說辭之下,下意識地將這片火焰,視做道之真火而已。
“再怎麼樣,這也得是一團火把,怎麼也不該這麼散亂......”
雲遮陽這樣想道,同時向著四周看去,他並沒有察覺到的是,自己此前的焦急和不安,以及迫切衝破黑暗的反抗情緒,都早已消失不見,就像是被這密布的火焰全然燒成了灰燼一般,居然一點都不剩了。
可是,雲遮陽並沒有來得及察覺到這份變化,他才剛剛發覺自己的狀態有所變化,四周的火焰就劇烈地抖動起來,將他的注意力全然吸引。
雲遮陽連忙側目看去,然後,他看到了,黑暗之中的火焰,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樣,全然朝著一處位置彙聚而去,隱約氣浪激蕩,勁風騰轉。
在雲遮陽驚訝而又茫然的眼神之中,原本散亂不堪,化作一片的火焰,幾乎是在瞬間,彙聚成一團半人高的火焰,在距離他十幾步的位置,緩緩燃燒起來。
彙聚的火焰外表並沒有什麼變化,沒有變亮一分,也更加沒有變暗一分,隻是彌漫四周的黑暗之中,忽然多了一分的熱烈。
猶豫片刻,雲遮陽當即邁步,朝著重新彙聚而成的火焰走去,想要走近一點,看看它究竟有了什麼樣的變化。
可是,走出幾步之後,雲遮陽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他雖然不知道現實的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態,但是,就在這黑暗之中,他自認自己的速度不比平常要慢上多少,可是,他走出了好幾步,和那火焰的距離,卻並沒有絲毫的縮短。
不信邪的雲遮陽硬著頭皮,又往前走了幾步,更多的是試探,可是,換來的結果和之前一樣,腳步雖然不斷地邁出,可是距離卻絲毫不見縮短。
“這是怎麼回事兒?”
雲遮陽心中泛起了嘀咕,但是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在四周的熾熱和走而不達的焦躁之中,這如同頭發絲一樣稀少的疑惑和猶豫在瞬間就被蒸騰,隻剩下前進的執著。
念頭升起,隨之而來就是實打實的行動,雲遮陽深吸一口氣,略顯灼熱的氣浪從他的口鼻之中衝入胸腔,在瞬間傳遍他的整個身體,讓他內心的焦躁短暫升騰一下,而後又立即消弭。
前進需要焦急和緊迫來作為推力,可是,邁步的過程,所需要的,隻是裂開冷靜的內心,想要前進的道路始終沒有偏差,內心就要冷靜到不起任何的波瀾。
雲遮陽自認為做不到內心的毫無波瀾,可是,他也必須壓製住心中的各種焦急和急躁,才能保證自己的前進正確和有效。
就像現在一樣。
雲遮陽再一次敲定前進的方向,然後閉上眼睛,讓自己的眼睛再一次深陷黑暗之中。
有時候,什麼都看不見,反而對於目標的達成,有著意想不到的收獲。
當然,雲遮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在閉上眼睛之後,他沒有一刻猶豫,當即邁步,快步朝著找定的方向走去。
這一次,距離的概念和樣貌,在雲遮陽腦海之中全然消失,隻有不斷邁出的,有力的腳步,讓他知道著自己還在前進著,朝著那團聚攏火焰走去。
閉合眼睛的雲遮陽並不知道自己的距離有沒有變化,或者根本還是和之前一樣,隻是原地踏步,他隻是低頭前進,並不停留,也並不回頭。
在逐漸邁步的過程之中,雲遮陽感到自己似乎距離火焰越發靠近,四周的溫度開始變得愈發的熾熱,豆大密布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不斷滑落,穿過眉毛,走過下巴,滴落黑暗之中,什麼聲音都沒掀起。
可是即便如此,雲遮陽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他不想自己此刻感知到的“距離”,在瞬間灰飛煙滅。
所以他接著前進,並沒有因為四周開始灼燒的空氣和不斷滑落的汗珠而停下腳步,這對於此刻的他來講,是鼓勵前進的最佳犒賞。
隨著雲遮陽的不斷前進,熾熱變得更加猛烈和泛濫,汗水已經將雲遮陽的道袍全部浸透,他整個人就像落入水中之後掙紮爬起一樣,沉重而又昏悶。
這並沒有能夠使得雲遮陽的前進有所阻礙,劇烈的熾熱並沒有放慢他的速度,反而使他變得更加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