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幾人相談甚歡,可祖大弼等武人卻對清掃城堡一事,大有一些想法,他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若有這些錢財,還不如多養幾個兵卒來的直接。
就連曹變蛟也是這般想法,感覺張誠此舉純屬作秀,耳中聽著他與謝四新、張鬥的對話,滿不以為然。
祖大弼更是對此嗤之以鼻,插言道:“要俺說,大將軍此舉真是多餘,有這些錢財,還不如多養些家丁,上陣時也能對砍下幾顆敵人首級來。”
他們就這樣一路說笑著進了赤城堡,開平衛指揮使靳新朋這時也說道:“爵爺,天時已是不早,下官這邊也備好了酒宴,今日便在赤城歇歇腳,明日再往雲州去吧。”
張誠點著頭,道:“就依你安排吧。”
…………
當晚酒宴過後,張誠與謝四新、張鬥等人又閒聊一陣,便即告辭,離開會館,前往參將署安歇。
蘇易陽自投靠張誠後,一直在從事著見不得人的秘密戰線,他麾下現在已有各類暗探數千人之多,而且猴子候名立、胡子陳虎子所率領的兩個行動隊,也各有百餘人的規模。
可以說在宣府鎮內,幾乎就沒有蘇易陽刺探不到的情報,上到巡撫當天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吃了什麼菜,下到各處城堡的茶肆酒樓有了什麼新的傳言。
甚至各級官吏做了那些事,各家商號的庫裡都有哪些存貨,他都是了如指掌,一切的情報都在他這裡彙總,經過分析後,關鍵情報才會直報給張誠。
今日,他也是特意來赤城麵見張誠,隻不過他的身份特殊,不便在眾人眼前出現,才一直等到天黑。
“說吧,那邊有何動作?”
張誠口中吐著一團酒氣,似乎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一進屋便即開門見山地發起問來。
蘇易陽身上罩著一件黑色的鬥篷,站立在角落的暗影之中,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透過窗角看到屋外漆黑的夜色。
雖然手下也有數千人馬,甚至連勇毅軍中一些領兵大將,都不能入他的眼中,但不知為何每次單獨對上張誠之時,他的心中總是惶恐不安。
他被張誠直來直去的問話搞得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單膝跪地,急急回道:“大帥,您離開鎮城後,溫輝每日都遊走在各遊擊、都司守備之間。據屬下探知,他與張家口的晉商有所勾連,似乎欲對大帥不利。”
“宵小之輩,不足為慮。”
張誠抖了抖身上的鬥篷,中軍官張成芳快步上前將之接過,張誠才向座椅處走去,斜眼看著蘇易陽仍單膝跪在地上,便隨口說道:“起來回話吧。”
“喏。”
蘇易陽應了一聲,便即站起身來,他修長的身形猛地站起,可不知為何,卻是佝僂著背又縮回到屋角的暗影之中。
張誠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略微皺眉道:“怎麼還是這個見不得光的毛病。”
他也隻是說說,雖然有些反感蘇易陽這個樣子,卻並未強令他有所改變,而是繼續問道:“張家口那邊有何動作?”
“回大帥,屬下的線人傳回消息,最新的軍票模版已順利轉到範三拔手中,他們與山西商人勾結,欲大量印製軍票,在各地擠兌我北路商社,借此擾亂我北路經濟。”
張誠點了點頭,又問道:“隻有這些嘛?”
“範永鬥等人欲鼓動新任宣大總督江禹緒等各官,上書彈劾大帥,他們還想聯合京中的言官,一起上書彈劾。
朝中的幾位閣老、尚書,也多受了他們的好處,此番恐怕也會明裡暗裡與大帥為難。”
一切儘在預料之中,並未超出掌控之外,張誠對此還是很滿意,他又問道:“歸化城那邊可有什麼新的情況?”
“歸化城裡似乎來了韃子的大人物。”
蘇易陽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繼續道:“前時與咱們交易的量雖然不大,但卻是並無不妥之處,可這次前往卻被其拒之城外,死活不肯出城交易,害得十好幾車東西,又都拉回獨石。”
“嗯。”
張誠似乎對這一變化很感興趣:“韃子錦州之戰,沒有占著咱的便宜,空耗糧草,又損兵折將,其必然急於同張家口晉商貿易,以換取其急需的糧穀、鐵料等物資。”
他眼中射出一道精光,道:“口外盯緊些,人手不夠,可以從勇毅軍中調用‘夜不收’配合,一定要提前探知韃子往張家口貿易的日期。”
“喏!”
蘇易陽麵上閃過一絲疑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沒有逃過張誠的眼睛:“有話就說,啥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大帥,事關大同王總兵,屬下現在也說不準,不知該不該講。”
“王樸?”
張誠聞言也是一愣,但隨即便想到王樸本家也有人參與張家口互市邊貿,想必是範永鬥等人欲借王樸成事。
當下便道:“但講無妨。就算與事實略有些出入,本帥亦不會怪你。”
“有消息傳來,言範永鬥、王大宇等人欲以大同王總兵,取代大帥來出任宣府總兵一職。”
“哈哈哈……”
張誠聞言不怒反笑,他道:“想讓王樸來坐宣府總兵的位置,那也得先把本帥挪了窩才行啊!”
張成芳在一旁插言道:“父帥,是否給賀寬送個信,也好叫他有所預備。”
“預備什麼?”
張誠一臉不屑地接著說道:“就憑他王樸個窩囊廢,還能翻了天去!”
他說著便站起身來,行到窗前透過一絲縫隙,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道:“正好借此良機,看一看他王樸會否做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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