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車夫之前說的,在一路過來,便隻遇上了一些村莊,連續幾天的趕路之後,便是之前還算是精神的三個孩子也都受不住了,跟著沈柒月都是蔫蔫的。
而越是靠近汴梁,這路上遇到了趕考學子便越多,偶爾也有同許中逸一樣乘坐馬車的,但更多的還是靠著兩條腿趕路的。
午後,車夫在路邊將馬車停下給馬喂草,沈柒月在馬車裡身子都要坐僵了,便從馬車中走了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這一處不隻是有沈柒月他們幾人,還有好些個學子也在休息,三三兩兩結伴坐在樹蔭下吃著乾糧,手中還拿著書籍。
就在沈柒月想喊三個孩子也下來走走的時候,一旁卻突然有個老人暈倒在了地上,旁邊的年輕男子見到老人昏迷,當下神色大變。
“爹!爹你怎麼了?來人救救我爹啊!有沒有人能幫幫我?”男子跪在老人的身邊,想要伸手去扶老人,但是卻又有些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周邊的人看到這一幕,麵上倒是露出了幾分踟躕,隻是看著男子衣衫破舊的樣子,好一會都沒有人過來。
就在男人將近絕望的時候,沈柒月走到了老人的身邊仔細的檢查了起來。
老人的麵容消瘦,嘴唇乾裂起皮,眼下更是帶著濃濃的疲倦,沈柒月檢查完之後,便輕輕的鬆了口氣。
“老人家沒事,隻是因為缺水和餓,所以才昏過去的。”沈柒月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從馬車裡出來的許雲辰。
“雲辰,裝些水過來,再那些吃食。”
聽到沈柒月的話,許雲辰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連忙點了點頭。
很快,水被拿了過來,沈柒月將其遞給了男人:“先喝點水吧,等人醒了,再慢慢吃些東西。”
其實男人現在的狀態比地上的老人好不了多少,隻是因為到底是年輕人,身體還是要比老人要好,這才沒有昏過去,
男人一臉感激的接過了水,將其給老人喂下,隨後自己才大口喝了幾口水。
片刻之後,老人這才逐漸的醒了過來。
“爹,你可算是醒了,方才你昏了過去,是這位好心的夫人給了我水,說來還未有道謝,小生陳穀,多謝夫人出手相救。”
陳穀反應過來對著沈柒月行禮。
沈柒月頷首,牽著許雲辰便打算轉身離開。
陳老爹看著送到嘴邊的食物卻隻是吃了幾小塊,隨後便揮了揮手:“好了,爹吃飽了,剩下的你吃了吧。”
看著陳老爹這個樣子,陳穀的麵上露出了幾分的苦澀,握著乾糧的手逐漸發緊:“爹……要不,這次的春闈,我便不去了,我們回……”
“住口!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告訴你,你若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喪氣話,我便打折你的腿!你以為現如今除了進京趕考,還有第二條路嗎?”
陳老爹勃然大怒打斷了陳穀的話。
而陳穀聽到陳老爹的這番話之後,麵上更加的苦澀幾分,頓了頓嘴唇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沈柒月聽著他們父子二人的對話,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幾分的疑惑。
“老人家,這就算科舉不成,也不至於毫無退路吧?可是發生何事了?”沈柒月開口問道。
而陳老爹聽到沈柒月的話,這才長長的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裡帶著幾分麻木的痛苦。
“實不相瞞,我們本是濟州人士,前些日子家中遭了洪水,受災地區良多,家中的田地房產都被這洪水毀了,若不進京趕考,這出路又在何處呢?”
隨著陳老爹這話落下,陳穀眼中的痛苦更深幾分。
沈柒月看著他們身上破舊的衣裳還有寥寥無幾的包袱,一時之間也是有些無言,想要開口安慰,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根本說不說口。
陳老爹顫顫巍巍的伸手握住了陳穀的手,這才接著開口:“兒啊,不管如何,隻要進了京,一切便能好起來了,萬不可輕易放棄。”
陳穀對上陳老爹的眼神,這才咬著牙點了點頭。
看著這一幕,沈柒月輕聲歎了口氣,帶著許雲辰回到了馬車邊上。
有了陳老爹剛才說的那番話,沈柒月便忍不住多注意了一下周邊的人,這才發現其中其實也不少和陳穀一樣的。
沈柒月自認為不是什麼聖母心泛濫的人,隻是看著那些學子消瘦疲憊的樣子,心中還是五味雜陳。
馬兒休息夠了之後,車夫便招呼著沈柒月和許雲辰上了馬車,一直到馬車離開此處,沈柒月的眉頭也沒有鬆開,心中還是在想著這個事情。
馬車上。
見到沈柒月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許中逸這才有些擔憂的到了沈柒月的身邊伸手握住了沈柒月的手。
“娘子怎麼了?瞧著你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沈柒月抿了抿唇,將方才的事情同許中逸說了一遍,許中逸聽著沈柒月的話,心中卻是擔心起了另外一個事情。
“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之前卻是並未有聽到一點風聲,隻怕這路上還會遇到其他的難民,若是發生了暴動,隻怕……”想到這裡,許中逸的神色凝重起來。
而沈柒月倒是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被許中逸一說,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開始回想在原書中有沒有提到這個劇情。
在沈柒月回想的時候,許中逸探出了身子看向了車夫。
“李叔,接下來幾日便要辛苦一些了,我們要儘快到汴梁城,免得耽擱的時間長了,在路上遇到什麼事情。”
車夫,也就是李叔聞言當下便點了點頭:“好嘞,許夫子你放心吧!”
得了李叔這話,許中逸這才放心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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