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上神瑤光!
頭痛欲裂,神魂動蕩,他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浮黎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攙扶住,江岄六神無主的隨口道了聲謝,思緒大亂。
他艱難道:“真正的東籬去哪了?”
“死了,在東皇鐘前被神族殺了。”
江岄指著跪在地上的東籬道“那他是誰?”
那人渾身都抖了起來,嘴唇輕輕動了動“我是桑榆。”
朱雀此時的表情已如同地獄惡鬼“哈哈哈哈哈,沒錯,他是桑榆,是東籬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你給東籬準備好的替代品,萬一東籬化神失敗了,你便會讓他頂替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神你準備的是多麼周密啊,生怕哪一環出了意外救不了你心心念念的人族。你知道我在棺木中找到他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嗎?晴天霹靂也不為過,我一眼就認出他不是我的小籬,我以為我們是被你特地選中的,結果連這麼點榮耀都留不住,隻不過是你為人族準備犧牲的祭品中的一個,天神,你高高在上,神力滔天,對人族仁之愛之,為何不願意施舍一點憐憫給我們。”
“後來,後來你再次臨世,殺神除魔,劍指天地,卻為了邀月甘願魂祭東皇鐘,人皇滅了你的故國你也沒去討伐,眼下這滿川的人族惡鬼即將為禍你也不忍殺死,難道你的心隻會為人族而疼痛?難道你的雙眼隻能看得到人族的苦難?難道除了人族這世間生靈根本不值得你憐愛,神啊,你不是有博愛之心麼?”
“你知道嗎?我在大澤海底探查到你的靈識之時是多麼的高興,我想著隻要你活著我便原諒你所有的罪孽,隻要你活著,我終於不必在一個人承擔這些痛苦,可是,你卻忘得一乾二淨,甚至又一次為了人族,連自己的神魂都願意割舍。”
桑榆痛苦沉聲道“你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朱雀滿是淚水的臉偏過去看他,一黑一藍的的陰陽妖瞳此刻因為怨恨而隱隱發紅,他輕聲道“我要的那個人,從來不是你。”
“就算麵容相同,性格相像,你也不是他。”
這一句話猶如一把利劍插在桑榆身上,他瞬間像是失去了光亮,身形陡然墮入無邊無垠的黑暗,狼狽至極。
朱雀不忍看他如此模樣,又轉回頭將視線移回江岄身上“我恨你,討厭你,憎惡你,恨不得你去死,又恨不得你生不如死,可是,這茫茫眾生,隻有你懂我的痛苦,也隻有你才能救回東籬。”
朱雀痛苦的吼道“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的聲音,不是他的臉,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誰來救救東籬,誰能把我的小籬救回來,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
朱雀對著江岄苦苦哀求著,滿臉鮮血與淚水交融在一起,看起來既可怖又可憐。
江岄的胸口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淚水如湧泉一般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滾落,燙的他蒼白的麵上染了幾分紅跡。
浮黎厲聲道“夠了。”
江岄緩緩開口,聲音極其輕微,如霧一般散亂在空氣中“……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忘記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浮黎伸手合住了他的雙眼,淚水浸濕了手掌,浮黎縮了縮,又牢牢地護在江岄麵上,為他擋去朱雀憎恨的目光。
頃刻,浮黎淡淡開口“他隻是江岄。”
江岄感到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他很感激浮黎為他說的話,但是他心中清楚,他與那前身之神淵源匪淺,他幾乎已經認定他就是那位天神的轉世,隻是無論如何說辭,他都相信,他絕不會像朱雀所說的那樣。
他懂這世間人心涼薄,因此不會固執的想要尋求旁人給予的溫暖。心給出去的時候,就該知道不可能毫發無損的拿回來,但儘管世道險惡,手上沾滿鮮血,他都堅信自己絕不會是先拔劍的那個,他絕不會傷害忠誠於他的人。
昆侖鏡中,那位天神,超脫六界之外,斷不可能如朱雀所言那般,為了拯救人族便戕害朱雀幾人,這其中定有隱情。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絕不是。
他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他不會。
江岄咬了咬牙,猛然揮開了浮黎護在他眼前的手掌。
浮黎詫異的看了江岄一眼,收回了手。
江岄努力站穩身形,負手而立,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沉重與堅定,他一定要進昆侖鏡中親自探查真相。
朱雀仍舊怨恨的瞪著江岄,口中開始陰毒的咆哮著咒罵的語句,瘋魔了一般仿佛欲將江岄千刀萬剮。而桑榆跪在地上,伏在江岄腳邊,高大的身形縮成虛弱的一團,低著頭長發垂在地上,顯得十分淒涼。
江岄白色的衣袖已被他攥緊的手掌流出的鮮血染紅,他偏過頭,對浮黎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沉聲道“昆侖鏡帶了麼?”
浮黎看著他的神情充滿憂色,點了點頭,卻答非所問地回道“交給我處理。”
江岄搖頭道“讓我進去看看。”
浮黎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邃,卻沒有取出昆侖鏡的意思。
“給我!”
無法抑製的怒意在江岄胸口翻滾著,他粗喘了幾口氣,咬著牙狠狠地對浮黎吼道。
浮黎仍舊一言不發。
忽然,江岄退後一步,拔出腰間的守約,長劍出鞘,星輝四溢,那寒氣森森的鋒刃正對著浮黎胸口“給我!”
一旁的朱雀終於停止了咒罵,與桑榆二人驚疑的看向劍拔弩張的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