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串!
關於許玫的工作,準備出賣靈魂的武傑還是有點猶豫的,畢竟,曾經有過這種說法。搞不好弄假成真,還比較麻煩。畢竟,自己母親與她母親是同事,平時來往也比較多,如果自己表達出那方麵的意思,後遺症就麻煩了。
天下許多事好辦,但戰場總難得打掃。
他想了好久,終於捉摸出一個辦法來。他直接找到許玫的媽,表麵是偶遇,實際上是專門去碰的。
他在巷子口的牛肉麵館吃一碗牛肉麵,磨磨蹭蹭地,搞得服務員都拿白眼瞧他,他倒不在乎。反正,我吃得快慢,工商局又不管。
雖然,後麵排除等位置的人很多,也有人看他不順眼,但把他有什麼辦法呢?生就一幅油腔滑調的樣子,究竟是混混還是無賴,這個可不好判斷。
當他遠遠看到,許玫的媽從裡麵出來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要乾什麼去,他丟下碗筷,就準備去迎。
“夥計,你錢還沒給呢。”
武傑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紙幣,往桌上一拍“不用找了。”趕緊衝了出來。出來後,又假裝沒事閒逛的樣子,恰好與許玫的媽,迎上了。
“喲,這不是傑子嗎?過來麼事?”
“吃了牛肉麵,轉轉,怎麼阿姨,你也要去吃?”
“我吃過了,也是出去轉轉,聽說南門那邊,有個冬季服裝展銷,過年的衣服還沒買呢。”
“我沒聽說呢,好不好喲。”
“你不上班?”
“補休,上一周星期天加了班,這一周可以補休一天。”
“你媽呢?”
“廣場舞散了,估計過了早,就約到麻友抹牌去了。”
“那就不找她了,把彆人搭子拆了也不好。”所謂的搭子,就是麻將是四人打的,少了一人,其他三人也玩不成了。
“你說的服裝展銷,幾時開始的?”
“今天才開始,昨天晚上來的。看樣子,衣服很多,架子都搭滿了一條街。怎麼,你也關心這個?”
“我去看看,萬一有我媽合適的衣服呢?”
兩人就一起並排著,向南門市場走去。本來兩人也沒什麼話,但走著走著,許玫媽就主動說了起來。
“你媽也是有福氣的人呢,老公的退休金高,兒子的收入也高,她打的麻將打得大,我都打不起。我有時,也隻能在街上的小牌鋪,打那一兩塊的,混個時間。”
“都是混時間,還以那為業怎麼的?”
其實,所謂一兩塊的麻將,也不小。這邊的麻將,遵循著一種複雜的算法,與簡單的四川麻將或者與嚴謹的廣東麻將都不同。它的名字叫湊一色。當然,各種翻番的算法,很是複雜。其中每次還定一個賴子,相當於聽用,隨便你當它是什麼牌就是什麼牌。
這種麻將,不僅翻數很多,而且,大小番的結局完全不一樣。如果你隻服個屁和,那就隻贏一兩塊錢。但是,如果和了大和,那可以沒有頂。算一把牌,上萬的金額都可以算得出來。所以,一般人打牌,都要設置封頂線。
以這一兩塊的麻將而言,一般,一把牌最多算五十塊錢封頂,控製著輸贏的規模。但以武傑媽打算的規模,以十塊為,封頂的是五百。如果有特殊的所謂最大的牌叫陽光頂的,可以達到一把一千,這顯然是低收入者無法承受的。哪怕偶爾能夠承受,也無法持續。
這種大牌,就有高手出老千或者做籠子的嫌疑。所以,武傑的媽,打牌都是固定搭子。一來,這些人都知根知底,長年互有輸贏,沒有詐的可能。二來,這幾個人,經濟水平差不多,輸得起嬴得起,不至於傷和氣。
當你與朋友已經無法形成麻將上的搭子時,多半,你們的經濟地位已經懸殊了,這朋友,也就無法頻繁走動了。
到了南門,這個所謂的服裝展銷會,其實相當於一個草台班子。用鋼管在街上搭上架子,上麵蓋上長長的棚子,就算是賣場了。這種所謂展銷,其實就是一個季節來一次,賣當季的便宜服裝。好處是,樣式多,價格低。壞處是,質量,你就彆太較真。當然,今天的普通人,一件衣服,穿過兩季就行了,也不可能將一件衣服,長期使用,對牢固性及板型的穩定性,沒那麼高的要求。
許阿姨捎挑衣服時,不時問武傑,是不是也幫他媽也挑一件,武傑說,正在看。
許阿姨不自覺地說到“哎,傑子你也莫挑了,你媽一般在大商場或者專賣店買,這樣的地方,隻有我們這種沒錢的人,才來看的。”
“哪裡,我媽也很節約的,你曉得的。況且,你也有錢了,聽說,許玫在外麵什麼高科技公司工作,比我工資還高呢。”
“嗯?你聽哪個說的?”
“咱們是同學你忘了?有同學跟我說的,未必,你還想瞞我不成?”
“那有什麼好瞞的,隻是我也不太懂,她那公司是乾什麼的。高科技的東西,我又沒讀多少書。”
“恐怕她都給你寄錢回來了吧?看你樣子,儘挑高檔的衣服試。”這是遞進式的試探,武傑懂得把握節奏。
“傑子,你怎麼關心起她來了?有什麼意思?”許阿姨歪著頭看著武傑,好像眼神裡,有另外的含義。
“莫搞錯了,阿姨,我隻是隨便問問。我們公司最近,來了一批剛畢業的大學生,雖然年輕,但人家肯定比我有發展前途,像許玫這樣漂亮,又是搞高科技的,說不定,有戲呢?”
以介紹對象為名,套近乎,這就是武傑所想的辦法。
“傑子,你跟玫子不是第一天認識吧,你今天才說她漂亮,是哪要筋動了呢?”
差點穿幫,武傑嚇了一跳。原來,許玫的媽,早就有意思把武傑往玫子身上扯了,但武傑本人從來不主動,現在過來,這一套,對精於世故的大媽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真的沒動什麼筋,我們不關係好嘛,畢竟她在外麵這樣漂,也不是辦法,如果單位有年輕的大學生有機會,那比我的前途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這樣的好事,我不想著許玫,想著誰呢?我們畢竟除了同學,也算發小吧?”
“你這樣說,那還差不多。畢竟你是男生,接觸的人多,你有好的人,多給許玫留意,這是好事。”
“留意是留意,她現在在乾嘛,我都不曉得。萬一彆人要見麵,打個電話或者約個會,都不知道咋聯係。”
“對了,她的號碼,我給你。以前有個武漢的號,最近好像在重慶工作一段時間,有個重慶的號,我都給你。”
許阿姨翻了半天包包,找出手機來,把號碼讓武傑在手機上存下了。“這段時間她可能忙,過年前她估計要回來,有機會,約在那個時候,差不多。”
“看吧,許玫也許在外麵跑久了,眼光高了,看不上咱們單位的人,也說不定。我有合適的,就直接聯係她,好吧?”
兩人說了會話。為不引起懷疑,武傑還是在市場上買了一套保暖內衣,隻花了一百多元錢。
回來過後,將事情告訴冬子。
馮警官分析又出來了。“可以肯定,她們在一起,許玫與燕子。更從保密及時間的推斷看,燕子是許玫拉過來的人頭。而許玫是老手,至少,比燕子老。那麼,許玫就有可能,比燕子有更多的自由度。找到許玫,也就找到了燕子,這恐怕是跑不了的。”
那該怎樣找到許玫呢?她過年時很有可能回家。但燕子,恐怕不能回。這就說明,許玫是層級更高的人。如果許玫回來了,那冬子剛好可以在容城,與武傑一想,把她問出個明白來。
畢竟,不管怎麼掙大錢,你的家跑不了,同學圍你,你不說實話,後果是比較嚴重的。在小城市,人情味很濃的地方,這事,就更重要。
更何況,許玫的媽與武傑的媽,有這層關係,恐怕,她不得不說出燕子的下落來。
這樣分析,讓冬子放心不少。反正,自己過年也是要回去的,隻有二十幾天過年了,也慌這一時。他所擔心的,是燕子如果為了錢,走上違法的道路,就麻煩了。
什麼叫關係好?什麼叫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無條件相信你,從不把你往壞的地方想。他隻是擔心你,隻是照顧你,而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