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位母親,更奇怪了,這頓飯,怎麼有股另外的味道?
暫時的尷尬,被冬子的禮貌衝淡。“哎呀,剛在樓下聽燕子說,咱家來了貴客,果然,兩位阿姨親自來了,我怎麼也沒想到。”
互相客氣一番,此時,下麵的服務員已經開始往上端菜了。而全過程,許玫與傑子,除了偶爾的目光碰撞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語言交流。
原來,前兩天,他們之間發生過一件事。
武傑在許玫早上上班的路上,開車等她,送她到冬子的飯店上班。許玫也是坐過幾回車的,隻是沒同意,晚上來接。
原來,許玫晚上下班很晚,有時要轉了鐘才回得來。平時,要麼是小熊,要麼是小向開車,送許玫回家,一般以小向送為多。因為,他主要負責收貨送貨的,車子雖然隻是個麵包車,但是也要忙到那個時候。整個公司,除了許玫,還有幾個容城本地的女職工,也需要他送回家。
小向本來就喜歡許玫,雖然老家也介紹了對象給他,但是,與美女多呆一分鐘,有問題嗎?
武傑想晚上接許玫回家,雖然沒得到許玫的同意,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前幾天,就偷偷地開車,想同前次早上一樣,來個先斬後奏。在路口攔住許玫。夜晚黑暗,他車子停在路邊樹下的燈光陰影下,彆人也看不見。
本來,早上送許玫上班,一般也是在這裡下車的,免得被燕子她們看到了,說閒話。兩人處於曖昧階段,都不好意思挑明。
但那天晚上,武傑在自已車內看得明白,許玫上了另一個人的車,那個人叫什麼,武傑不清楚,但知道他是冬子手下的員工。那家夥,在許玫麵前那嬉皮笑臉的討好樣,讓武傑心裡很不舒服。這個家夥,憑什麼跟自己競爭?
其實是武傑想多了。戀愛初期的男人,總是想得很多,心比女人還細。吃醋這事,男人認真起來,女人就比不過了。
在一個失眠的夜晚之後,第二天早晨,武傑還是開車,在巷子口接許玫。問題是,頭天晚上,許玫也發生了一點事。
許玫回家很晚,發現平時睡得很早的父母,今天晚上居然在等自己。
“你們怎麼還沒睡,有啥事嗎?”
“玫玫,你坐下,我問你個事。”媽媽那嚴肅的態度,讓許玫覺得有些緊張。
“啥事?搞得緊張流了的。”
“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跟爸媽說實話!”
“沒有啊,你們怎麼這麼說?”許玫這樣嘴硬,其實心還是虛的。她雖然不敢肯定,自己與武傑是不是在交往,但好像有那點意思了。
“沒有?父母是關心你,為你好。你的終身大事,這也要瞞著我們嗎?”
“你們怎麼這麼說呢?我瞞你們什麼了?”許玫有些委屈。畢竟,莫說自己還沒跟武傑戀愛,就是真的開始了,也暫時不能隨便說。他們不是愛不起,而是怕失敗。畢竟,兩家的關係,太近了。
“這街上,已經不止一個人跟我說了,說早上,有個男的,你上了他的車,上班的時候。他們不認識那男的,但是認識你。你快說,是不是人家專門來接你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是同學路過,剛好碰上了,搭個便車而已。”
許玫想,這事,如果讓他們知道是武傑,那還不得翻了天。自己的媽與武傑的媽,指不定該有什麼反應呢。八字沒一撇的事,會搞得滿城風雨。
許玫強硬否認,借口要上廁所,躲開了父母的盤問。
所以,早上,一出來,看見武傑的車。她路過時,根本就沒上車,對武傑擺了擺手,拿出手機示意了一下,向前方走去。
這個動作把武傑搞得神,電話響了,是許玫打來的,就在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假裝沒有看自己。
“武傑,今後早上就不要來接我了。”
“為啥?”武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昨天晚上的各種猜測,用最壞的估計,也想不到,有今天這麼快。今天早上,他就想對許玫攤牌的。誰知道,許玫卻是先攤牌的那個人。
“我們街上的,傳閒話都傳到我媽那裡了,我現在,不想讓彆人亂猜。”
一萬種情緒與思索,都不頂用了。與昨晚的情景一聯想,武傑的爆脾氣就出來了“我曉得了,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什麼?”許玫簡直不太理解,武傑這沒頭沒尾的話。
“你自己不知道嗎?算了,不接就不接,我走了。”武傑突然一掛電話,點火加油,故意把加油的聲音搞得很猛,還用力長按了喇叭,車子往前一衝,從前方許玫的身邊,迅速開跑了。“
巨大的失落感,伴隨完全不理解的心,讓武傑傷得很痛。或許,許玫沒有變,還是以前那個對愛情隨便的人。也許自己太慫,居然敗給一個農村來的打工仔。也許,許玫有特殊的癖好,喜歡某些特殊的人。寧願在破麵包裡笑,不願在豪華車裡哭?
幸虧自己的感情才剛剛萌芽,要不然,真掉進去了,還不知道有多受傷呢。
所以,這幾天,工作中,武傑保持了正常。但是在私下的生活中,卻突然沉默起來。前幾天在冬子家玩,丟下的打火機,也不想去取了。就是怕,再見到許玫。
此時的許玫,就是紮在武傑心裡的那根刺,撥掉它痛,不撥掉,又是病。所以,隻能假裝暫時認為它不存在。
而許玫,雖然不知道武傑為什麼那麼說,他那天晚上看到了什麼。總之,那天晚上,自己是正常的生活。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是一種誤會。但是,這誤會,武傑卻不說原因。
許玫是戀愛的老手了,從武傑那暴怒的狀態來看,正反應了,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這種真實與強烈的程度,在他開車離開的速度上可以看出來。
已經到了崩潰與爆發的邊緣,如果自己不做出果斷的決策,事情要麼中止,要麼要出大事。不管自己跟武傑能不能走到一起,都不能夠傷害他。他雖然有些孩子氣,但卻是真誠的,也是可愛的。他像一個需要嗬護的小兄弟,你要麼遠離他,既然走近了,你就得關心他。
為此,她專門找燕子說這事,就是想讓燕子這個最清晰的旁觀者,來確認,自己與武傑,究竟合適不合適。
要知道,對婚姻和愛情,許玫過去的態度很明確,這兩者是分離的,是兩件事。愛情是衝動的,偶發的。而婚姻是現實的,物質的,日常生活化的。
但是,自從看到燕子與冬子的生活以後,她就有點相信愛情了,相信真愛是可以走入婚姻,並且在婚姻中保持和創新的。不需要解釋,從冬子與燕子兩人日常間,相互的眼神就看得出來,他們結婚這麼長時間,仍然保留著戀人的光芒。
對婚姻質量的空前提高,讓許玫對待自己的感情,突然有一種潔癖與苛刻。她要反複確認,自己與武傑,是否能夠產生真正的愛情,並且,把這種愛情能否成功代入婚姻,代入婚姻之後,能保持多長時間呢?
此事不容失敗。
當一個人認真時,她就猶豫得多。
隻是燕子在鼓勵著她,理由嘛,很簡單,也非常有說服力。
“許玫,你想想,這些年,你真正談過一次戀愛麼?沒有吧?你隻愛你自己。今天,有機會,要真正愛一個彆人,就不管不顧,把自己舍出去,享受一下那最真實的自己,你不衝一下,怎麼知道感情呢?”
對,自己要衝一下,當成大膽愛情的試驗。要不,這一生,就白活了。但是,自己可以把最好的朋友,當成一個試驗品嗎?萬一傷害了呢?
此時的許玫與武傑,同時出現在雙方的母親麵前,居然不說話,這相當不正常,連冬子都覺察出了異樣,更何況,兩位當事人的母親了。
太尷尬了。仿佛跟傑子媽約定好一樣,許玫也推說上衛生間。在鏡子麵前,她定了定神,對著自己的表情,恢複了一下心情。突然,她也發現了洗臉台邊的那個打火機。
對了,這是個說正常話的由頭。
“你火機忘了拿吧,我差點把水衝上去了,那就打不燃了。”許玫把打火機遞給武傑,表情裝得一本正經。
武傑接過火機,緊張中被迫敷衍到“對對對,前幾天忘了拿。”
最先感到懷疑的,當然是武傑的媽。這是自己兒子的打火機不假,許玫是怎麼知道的呢?從一進屋,她就覺得不對勁。這兩位,明明是發小加同學,怎麼進屋後,兩人都不說話呢?甚至連互相看一眼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
聯想到這些天,自己兒子不正常的表現。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傑子媽的頭腦中浮現出來。
冬子其實已經明白了,前兩天燕子已經給他說了許玫的事。他本想借今天晚上,請武傑喝酒,好好說說這事的。想不到,事有湊巧,兩個人的家長,與兩個當事人,居然同時出現在自已的家裡。
燕子剛才在樓下給自己使眼色,冬子覺得,那簡直是在交代任務。這個鍋,該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