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龍尊!
碧眼金雕看見了什麼?
它看見了正趴伏在冰雕草叢中,探頭下望的封逸。
一人一雕,四道目光交彙,不需要言語,不需要交流,一切儘在不言中。
“小灰!”
封逸在心中呐喊,神情激動,手足發顫。
“是小灰,它是小灰。”
一彆經年,再與舊友相見,如何能不歡喜激動?
封逸忍不住就要爬起身來,縱躍下高峰,去營救小灰。
他似是忘記了,山下的那群人,無一不是問鼎夷洲五族的絕強者。如若冒然跳下高峰,怕是連小灰的身都近不了,便會被五族大能隨手拍殺。
可封逸管不了那麼多,小灰有難,他不能坐視不理。
身軀方有所動,小灰的衝天唳叫又傳了過來。
唳叫聲中,小灰的身上金光大做,宛如烈陽陡出,耀眼奪目。
那叫聲所蘊含的意味,外人不知,封逸卻懂。
小灰在說“你彆動,我設法去尋你。”
這一聲叮囑,讓封逸看清楚了現實。他咬著牙,含著恨,將躍下高峰的衝動強行按捺下去。
再看戰場,卻見金光耀眼,根本看不見內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隻有慘叫聲頻起,哀嚎聲跌宕,禽鳴聲衝天。
“他奶奶的孽畜發狂了,我等控製不住它了,快……快下殺手!”
水族四老中,有人高聲叫道。
一時間,神通光華大做,或銀或青、或藍或黃,伴著赤紅色的結界光芒,五彩繽紛,絢麗非常。
可這等絢麗無人有閒心來欣賞觀瞧,因為內中隱藏著激烈的戰鬥與拚殺。
五族大能手段儘出,極儘所能。封逸目眥欲裂,痛心不已。
小灰在受難,他卻隻能作壁上觀,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惱恨?
他努力地睜著雙眼,寄希望目光能看透那絢爛的五彩光芒,將內中五族二十人的麵容都真真切切地記住。
為何要記住?
“待我將來神功大成,你等雜碎,一個也彆想活。”
正咬牙切齒著,忽聽破風聲起自身後,正朝高峰而來。
封逸含著盛怒扭頭回望,眸中戾煞之氣噴吐。
破風聲是有人在乘風飛掠,一老一中,一男一女。
正是消失已久的孔縹緲與徐管事。兩人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火焰光幕,阻絕了寒潮,可以在這片冰雪的天地之中,隨意行走。
封逸皺著眉,眯著眼,“他們怎會在此?”
卻見孔縹緲雲裳翻卷,披著白亮流光便欲掠過高峰,朝峰底的戰場之中墮去。
但還未落下雲頭,便被徐管事探手攔住。
“夫人,五族大能俱在,你此時若下去,難保不會受到戰事的波及。”
老頭兒神情凝重,孔縹緲卻眉目含煞,“這群雜碎,要抓異獸,自去抓那虺與蠃便是,碧眼金雕招他們惹他們了?時隔十八年,竟還來為難。”
“這碧眼金雕畢竟是木族太子的扈從,而火木兩族聖物的遺失,皆與木族太子有關。這……唉!不由得他們不與碧眼金雕為難啊。”
徐管事長聲一歎,右手拂過,風歇身影落。
荊棘林中,孔縹緲擔憂不已地凝望著山下的戰鬥,美麗的麵龐上,裹著風吹不散的憤怒與殺意。
“我若不是被鎖心鏈封禁了修為,這群雜碎今日一個也彆想走了。”
夫人的雲裳無風自動,說話之聲雖不很響亮,言語之中卻自有一股睥睨天下,傲視蒼穹的霸氣。
這種霸氣,封逸以為不該在如孔縹緲這樣的美人身上出現。
深深地看了一眼孔縹緲後,封逸收回了目光。
心中暗道“她竟也識得木族太子?似乎還很關心小灰。”
又想“小灰是木族太子的扈從,那師父與木族太子是什麼關係?莫非……”
忽又想起了記憶之中的那一場驚天之戰來,“師父莫非是……木族太子?”
心肝兒砰砰亂跳,封逸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胸口。
手掌心裡,絳宮之中,小鼎沉寂。
“木族擅煉丹,師父也會煉丹。靈樞三言神妙無比,小鼎玄奇非常。消失了的木族聖物、伏龍鼎、木族太子……”
雜亂的見聞交織在一起,本還錯亂無蹤,而今竟忽然被封逸理出了一條清楚的痕跡來。
師父辛黎,是木族太子。
又聽孔縹緲自言自語道“碧眼金雕在此,柯黎怎會不在?他到底在哪?”
柯黎?柯黎是誰?
徐管事深吸一口氣後,說道“那碧眼金雕雖在發狂拚死,卻總是時不時地眼望梟吳祭壇,難道……木族太子竟在梟吳祭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