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騫在杜傾畫眼中一次次清晰,她的手臂有些酸,“你……”
沈騫拿起麵前的茶杯,“是我,你沒有看錯。”
“我,為什麼在這裡?”
沈騫對於她這個問題並不驚訝,“難道我放任你一個人在那裡血流儘而死?”
杜傾畫的思緒一瞬間短路。這幾日她所逃避的,所忘記的,就這麼被他輕易提及。
“你是誰?”杜傾畫問道,“或者我該問你有什麼目的?”
沈騫指著椅子,“坐。”
杜傾畫仔細盯著他,“你究竟想乾什麼?”
沈騫拿起茶杯站起來,“我這有一件你更想知道的事。”
杜傾畫皺了皺眉,“什麼?”
沈騫將茶杯放到唇角,深意的一笑,“你可知道這一個月越國發生了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越國的三王爺率領三萬大兵攻進信陽城,謀權篡位,改朝換新。就在登基大赦天下的晚上……右相在牢中自縊長辭。”
杜傾畫的腳倉惶的退後了一步,“你,你說什麼?”然後猛的捂住耳朵,“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爹怎麼可能會死,不可能……”
沈騫手撫著杯沿,“這是事實,而其中的內幕就在這裡。你明明失蹤,卻沒有半分消息從府裡穿出來,而且……”沈騫走近他,“他不會讓得來的皇位有絆腳石,而杜禹正好是這片平路上一顆無關緊要的石子。”
杜傾畫放下手,雙眼猩紅,問道:“你到底是誰?”
沈騫不動聲色,“你隻要知道我是幫你的人。”
杜傾畫手上攥在膝蓋處,“那你要怎麼幫我?”
沈騫站起來從書架後拿出一疊卷軸,放在桌子上。杜傾畫拿起其中一個打開,“這是?”
卷軸上畫著的是十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婀娜多姿的站在平地上,惟妙惟肖。
“這是南國即將貢獻給越國的十個舞姬。”
杜傾畫疑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一怔,“你是讓我去當這其中的一個舞姬?”
沈騫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放肆,“王妃果然聰明。這舞姬就是貢獻給越國新皇的禮物。”
“為什麼讓我去?”
沈騫打開手中的黑扇子,攤在手裡,“王妃難道不想複仇嗎?當初段均澤被拉下馬就是因為他手中的兩塊兵符不夠調動千萬大軍,才被段鈺韞用三萬精兵壓製。如今段鈺韞手握實權,太後又把手中的兵符賜於段鈺韞,現在他的手裡足足有三塊兵符。”
杜傾畫想起在太後設的宴上十七皇子落水,就是因為手中有一塊兵符,而那塊兵符始終下落不明。
“段鈺韞登基後,接連殲滅了吐魯番和周邊的幾個小國,足足擴大了一半的土地……”
沈騫背過身去,“我想讓王妃遵循我那個承諾。”一個以後可以幫我的承諾。
杜傾畫咬咬牙,“你想要我做什麼直說。”
沈騫扇下的唇角勾起,“我要段鈺韞手中的那三塊兵符。要越國,歸屬南國。”
…………
這是杜傾畫在南國皇宮裡待的第三天,終日練習舞蹈。若說這彈琴,寫字,唱歌,杜傾畫倒是還有幾分精通,而舞蹈她是一竅不通。
“杜姑娘,這一個動作我已經教了您十幾遍了。”一位舞姬鼓鼓嘴,額上的汗已經瀝到了衣襟上。
杜傾畫努力的想把腿搬到另一邊,可是應該是說她腿太硬還是真的沒有天賦。
“你過來搬我的腿。”
“啊?”舞姬一愣,“這,這,奴婢不敢啊。”
杜傾畫顰眉,“要你過來就過來。”
舞姬隻好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將杜傾畫的腿小心翼翼的挪到另一邊。
“用力點啊!”杜傾畫一吼。
舞姬連忙用力將杜傾畫的腿壓倒合適的位置,“咯吱”一聲,骨節竄動的聲音。杜傾畫疼的臉色發白,額頭冒汗,抓住舞姬的手開始攥緊。
舞姬的心猛的懸到了嗓子眼,“杜姑娘,你沒事吧?”
杜傾畫咬咬牙搖了搖頭。舞姬作勢要扶杜傾畫起來,被她拒開。“我想再多練一會。”
沒想到這一撐硬就是撐了一炷香的時間。
當杜傾畫站起來時小腿都在打著哆嗦,臉色蒼白如紙。
如若舞蹈在小的時候多加練習,那時候腿筋還沒有長開,會容易很多,也不會痛多少。而現在腿骨都已經長死,那再去練習,痛楚就是那時的十倍,甚至百倍,就像是硬生生的把人的骨頭拉開。
即使這樣杜傾畫也不曾退卻,這一個一個簡單的劈叉動作對於常年跳舞蹈的舞姬來說,就和喝水吃飯一樣輕鬆。但到了杜傾畫這裡簡直比登天還難,一天下來都能要了她半條命。
她會這樣刻苦,這樣的拚命,隻是因為她從未想過,她會有一天那麼的恨他,恨不得一把火把心燃儘,恨不得毀了他的一切,恨不得……多少個恨不得……
…………
我愛你,愛了整整一個曾經。
我恨你,卻恨了整整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