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笑一聲,“挑什麼呢找個好寓意的字,叫出來好聽的字,那不就定下了現在倒好,完全在胡鬨,孩子三月出生,他給孩子取個小名叫三月,等以後聽習慣了,還怎麼改”
雲程低頭叫圓圓的大名“雲舒”
圓圓果真沒理。
他跟著笑,“還真是。”
然後跟柔娘說,“我有位堂嫂就叫三月,柳三月。”
柳小田樂了,“跟我是本家啊”
亮哥兒說,他開始以為柳小田也是他們村的人,是個親戚,結果不是。
柔娘卻因為這個,決定這兩天就要逼著杜知春把小三月的大名定下來,“名字重複沒事,但既是認識的,還是不要一樣得好。”
有宵禁,晚上賞月各回各家。
送客後,他們家裡要準備晚飯,存銀晚上還做了彆的糕點和奶茶。
怕晚上睡不著,奶茶是奶多茶少。
給小圓圓的,就是純奶。
圓圓斷奶很順利,家裡沒刻意給她斷奶。
可能是存銀的輔食做得好吃,她平時也有接觸到牛奶的原因,兩歲過後,家裡是會慢慢增量,她想喝奶,肚子也是撐著的。
現在沒跟奶娘分房睡,接受還好。
真要分房睡,還要好多年,斷奶這事先過度再說。
沒有奶瓶,就這麼一勺勺的喂,她能喝得心滿意足。
要她看月亮,她往竹床上一躺,眼皮子就打架,想睡覺。
這事不強求,看她累了,就叫奶娘抱她回房休息。
圓圓走了,存銀就覺得自己很煞氣氛,問哥嫂他山與三夕走不走。
雲程說不用,“咱們聊聊天,有些東西,你也能聽了。”
是慶陽家那點事。
葉存山不單獨跟他們夫夫倆誰說,有什麼話一起說,主要是怕羅旭多想,當麵說完,這事兒就揭過。
主要問題是,羅旭想科舉的決心已經動搖了,“畏難。”
慶陽是個能吃苦,想要做一件事就願意付出,很有毅力的人。
喜歡畫畫,沒人教,從前用不起紙筆,他拿樹枝配著沙盤跟泥地,都臨摹畫了十來年,練出了基本功,才在現在被雲程一指點,就能很快上手。
慶陽是勸煩了,好話歹話都說了,要羅旭給他個準話,羅旭也在搖擺不定,沒法說,這段日子攢了不少怨氣。
雲程就奇怪,“他去年不還心疼慶陽,想要寫稿子掙錢他說沒把握考中,我就讓他去寫,這後來寫完了,心態平穩了,能安心學了,考試不也有好結果怎麼考完才幾月,又鬨這一出。”
葉存山看雲程是真的迷茫,存銀也在旁邊點頭如搗蒜,才跟他們說“沒彆的,因為自卑。”
葉存山接觸到的先生,都說科舉場裡,心態其實要比學識更加重要。
越往上考,遇見的書生才子越多。
越是三年裡熬著,越能見到更多的青年才俊。
羅旭還算好的,他心態出問題,是跟自己較勁,沒去嫉妒不平,埋怨老天不公,對身邊人懷有敵意。
隻是每次都在認清自己有很多不足,就難免會不停的否認自己。
他還是贅婿身份,大眾對贅婿的第一評價就是沒出息,窮永遠排在後麵。
慶陽這段時間的努力都看得見結果,而他讀書的事,備受打擊。
比起明年落榜,他更怕他三年又三年裡,等不來一個結果。
因為膽怯,所以想退縮。
心裡又想著,萬一跟這次科試一樣,他能一舉高中,不去豈不是可惜
因此,他給不了慶陽答案。
這兩人相處時,看似是慶陽強勢一些,實際在感情上,還得是羅旭主動,慶陽很害羞。
慶陽惱了,羅旭不敢過分,關係就這麼僵下來了。
葉存山說“我看我說的時候,慶陽都要哭了。”
存銀聽得心有餘悸,“怎麼這樣呢”
慶陽招的婿,已經是極為不錯的了,大環境這樣,沒幾個好男人會當上門婿。
虧得他從前還想招婿呢,真來這麼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不氣死,也要急死了
葉存山說正常的,“誰家日子過得不吵吵”
存銀說咱們家就不吵吵,“你跟大嫂就不吵吵。”
他倆吵架,都是床尾和了。
互相都會讓步,關在屋裡,窩進被子,可以不要臉,什麼酸情說什麼,知道對方是為自己好,把話說開,誤會都沒一個,生氣也不留著過夜,自然不會讓存銀見到他們吵吵。
雲程問葉存山,“結果呢”
葉存山“我讓羅旭去給慶陽打下手,這半月不讀書不上學,要他去看看慶陽一天都在做什麼。”
雲程點頭,“我聽元墨說過,他說一般書生備考,都沒慶陽努力。”
雲程要盯的事情太多,沒法顧及到方方麵麵,更彆提到個人。
隻單說感覺,羅旭的確沒慶陽那種定下目標就一定要完成的狠勁兒。
雲程大概明白葉存山意思,要是羅旭看慶陽一天天連軸轉的狀態,還沒從裡悟出來什麼,沒有決定好方向,那不用等他了,葉存山給他做決定,就讓羅旭好好在家裡待著,看他是願意回村教書,還是在府城找個活乾。
安心當吃軟飯的贅婿就好了,彆瞎謔謔,儘給人添亂。
雲程捧著奶茶喝一口,再咬一口月餅,對此深以為然。
“要是我忙成這樣,你在家裡給我搞事情,一會兒自卑一會兒自責,一會兒不讀書了,一會兒又想讀書,我非得給你兩巴掌。”
葉存山沒忍住笑,“我能跟他一個樣”
他今天明確說了,自己定下來的目標,自己都沒辦法堅定的去完成,那即使沒外物因素,他從小就跟杜知春一樣,書堆裡打滾出來的,也會隨著考試難度增加,遇見的才子變多,而退縮崩心態。
“考出來以後會貼榜,沒有這事,他也會覺得丟人。”
存銀在旁邊繼續點頭如搗蒜。
擇婿標準跟著變,要選個爽快果斷點的,磨磨唧唧,急得很
雲程跟葉存山默契的把目光挪到他臉上,存銀傻嘿嘿笑,“怎麼了我隻能聽這麼多了嗎後麵的話我不能聽了嗎”
單純天真。
毫無防備。
雲程跟葉存山對視一眼,默契搖頭,又再點頭。
孩子沒開竅,很好。
哥嫂不發話,存銀就不走。
他是個黏人的小孩兒,今天也有話跟哥嫂說,張口就說他的草。
“柳文柏今天差點給我拔了”
是村裡出來的,都種過地,幾年沒接觸,也有本能刻進骨子裡,柳文柏過年還回家了,這菜園就屋前屋後的,隨時能看見。
他就沒看懂存銀這是乾啥,“把菜的養分都吸走了。”
存銀沒覺得,種在周圍的菜都好著。
然後吐槽杜知春還沒有圓圓學得快,說杜知春唱歌跑調。
雲程立刻就露出了特彆驚訝的表情。
意思是你難道感覺不到,你唱歌也跑調嗎
存銀當雲程愛聽,把杜知春下午學唱歌的事細細講了一遍,講得口乾舌燥,一杯奶茶喝完,再續上一杯後,他就自覺回房睡覺。
茶加得再少,也是茶。
回屋以後,睡不著。
存銀慣性拿了紙筆寫信碎碎念。
時間一晃到中秋,算著日子,上次寄出去的信,要快到槐城了。
知道年底不好寄東西,哥嫂都說,今年早些給槐城那邊準備年禮,彆拖著拖著,又是年後。
到時他要跟著一起寄信。
他沒什麼好寄過去的,不知該怎麼跟哥嫂解釋,所以趁著睡不著,去裁剪了好幾個活頁本。
等到要寄信的時候,就把空本子寄過去,附帶書信一封,要陸瑛自己寫日記解悶吧
另一頭,夫夫倆在他回屋後,沒在院裡留。
竹床要等天亮後,溫故知新過來幫著搬到小棚子下,現在隻收拾了擺上頭的小桌跟糕點茶壺。
有點子默契在身上,續上了月初時沒能進行的親密,晚上胡鬨了半宿,睡覺時,都能聽見雞叫。
迷迷糊糊裡,雲程聽見葉存山跟他嗶嗶了一件事,“我一直記著你說的,正經男主,一晚上應該是幾次,我還沒有往書裡寫,這兩天很想寫這個,你說會變成一種大眾默認的次數嗎”
雲程以為自己聽夢話呢,隔天早上葉存山還要接著問他,“我要麼降低幾次”
雲程“”
很好,一夜七次郎,要在葉存山手裡發揚光大了。
他跟葉存山說“我是沒意見,就是你得要點臉,記得你自己是明碼在寫,大家都看著呢。”
葉存山笑“我這臉可有麵兒了,到時看看是誰惱羞成怒,一晚上虛得不行,到我跟前咋呼。”
簡而言之,會跟現在一樣,看見的人,都不好意思說他。
說了,就代表承認自己看過。
咋呼了,那就是戳到痛點了。
腦回路清奇得很。
雲程就隨他去,“你開心就好。”
存銀今天不跟他一起去話本鋪子,要去陸家小院找彭先生量尺寸,給他做衣服。
上回做過夾棉的秋衣,按照往年的氣溫,中秋過去,秋老虎就要走了,熱不了幾天,就會溫度驟降,需要穿夾襖。
再往後得是下暴雨、下雪,二次降溫,正式進入冬季。現在準備剛剛好,做好了就讓彭先生試穿,穿著好,就不用脫下來。
家裡照顧著麵子,彭先生感覺得到,再給葉存山上課時,要他們不必麻煩,實際心裡也是熨帖的。
葉存山剛好問問他那教案的事,看願不願意刻印出來。
是閒暇無事整理的,也是他的興趣所在,彭先生要他直接拿走,葉存山說有潤筆費他還不想要。
葉存山就拿慶陽寫的炭筆畫入門教學舉例子,還有雲程的話本教案來說。
現在各行各業都沒有把自己配方、行業經營的東西拿出來講的先例,所以彭先生認為這個不好定價,實際有人需要,就有市場。
而且彭先生家裡條件不算好,有一點進項算一點。
以前沒出過,彭先生被說動,就說可以跟雲程的教案一樣,不要太高的價。
薄利多銷罷了,鋪子裡很熟,東西給到金掌櫃,金掌櫃就知道該怎麼辦。
今天柳文柏也在這裡,跟葉存山正好碰見。
柳文柏紅光滿麵,喜氣洋洋,是來領銀票的,他跟亮哥兒要在府城安家,很快就有自己的房子了。不用到處租到處換,能有自己的小窩了。
碰見他,柳文柏就邀他一家到家裡喝喬遷酒,“我那邊小,到時吃完怕是沒地兒再聊天說話。”
這都沒啥,小地方又不是沒去過。
葉存山問他那門臉房,現在是做什麼生意,柳文柏往後看了眼,跟他說“我打算進些話本擺攤賣,是一些現在已經有些賣不動,鋪子裡本身也要折扣掉的話本,我低價拿走,亮哥兒就管記賬賣書就好了,不用操勞其他。”
這事得有成本,現在就是分銷商,還是占了跟雲程關係好,得他重用的便宜,不然這書不給他賣也成。
亮哥兒是比較傳統的小哥兒,在村裡,家裡家外一手抓,但沒跟柳小田似的,他手上沒手藝。
進貨賣,要減去高成本,一個月裡攢下來的銀子,夠他們一家吃喝開銷。柳文柏掙的,就都能攢下,也挺好。
葉存山點點頭,“咱們鋪子跟許多書齋書局有合作,你要能拉下臉過去說你想進點舊書賣,他們不好意思拒絕,也能搭著賣賣。”
還有刻印作坊裡,印刷出差錯的次品,都能拿過去。
柳文柏摸摸鼻子,“我是覺著,我這樣找過去,怕他們找我要稿子,我哪裡有稿子給他們。”
葉存山叫他合理利用自己的資源,“你都是主講師了,各家書齋都有人在你手上上過課,彆的不提,往後結課了,他們有不懂的,來找你問,這不就還了人情了”
實際人情是還不清的,你來我往裡,隻會越來越深。
雲程有意向問金掌櫃他們要不要回京都,他們以後去京都,肯定也會開話本鋪子的分店,柳文柏不能當主編,要給元墨打下手。
要葉存山說,那就彆副主編,直接當掌櫃得了。
柳文柏這性子,鎮得住場麵,也吃得開。
這還能考察一段時間,若他能自己把這關係維係好,到時金掌櫃能帶帶他,把手裡的人脈交接,府城這邊,就沒雲程牽掛的事了。
柳文柏摸摸下巴,越想越覺得可行,他要葉存山回去問問雲程意思,“我這可不是要跳槽的意思。”
這都不用問,哪邊更有前途,這還用說嗎
為要他安心,葉存山晚上跟雲程說了聲,雲程是沒意見。
他們這批人,都是從蔚縣下麵的小村莊出來的,到如今交情好,合作好,相處愉快,能拉拔就拉拔一把。
“我那話本鋪子是不能跟其他書齋一樣,開店售賣,主要還是辦公用,這次賣教案,賣過火了,每天都有客人上門,書生們都不去鋪子裡寫稿了,要是柳文柏做得好,他那邊當直營的鋪麵賣書也可以。”
當直營鋪麵,就要多方平衡好。
畢竟利益太大,怕其他人多想。
葉存山覺著不會,“你看他們,都是兩口子一家,家裡都沒彆人,元墨寫稿讀書,柳小田管鋪子;杜知春家本來就有書齋,柔娘不愛管這些;慶陽畫畫都占去大半時間,羅旭就算後頭不科舉,也不會乾這拋頭露麵的活兒,到時讓他當賬房先生差不多。把話說開就沒事。”
“而且你不必把話說得那麼死,利益大的時候,人心經不起考驗,咱們隻給他那鋪子賣,時間久了,不也是直營要是柳文柏以後不老實,咱們直接斷貨,不必多解釋。”
雲程想也是,目前給的足夠了,大家日子都好起來,不用再畫餅子做承諾。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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