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福大命大。”王啞巴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所以這回,也定是沒事。”
“難說。”江沅皺了皺眉:“這回跟上次不一樣。滿城戒嚴著呢,再說……”
她突然反應過來:“我可沒說我要去啊。”
……
夜色已深。
周遭一片寂靜。
晏七把灶間的門關上,轉身往屋裡走。
他方才起身煎了些湯藥,伺候著侯爺服下,前前後後忙活了快一個時辰,此時已是困得昏頭昏腦,迷迷糊糊了。
微弱的燭火把腳下的小路映照的朦朦朧朧。
晏七打個哈欠,揉揉眼睛,手裡的燈籠晃了晃。
前方,黑影跟著飄了飄。
鬼……鬼啊!
晏七眼前一黑,好懸一口氣沒上來。
燈籠裡的燭火隨著他的手,抖成了一團會發光的麻線。
“是我。”
海啟升皺著眉道。
晏七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哭裡帶著笑,笑裡藏著哭。
海啟升:……
“海侍衛?你怎麼沒在屋裡頭睡覺啊?”半晌,晏七的魂兒總算重新附體。
“睡不著。”海啟升冷冷回了一句。
晏七心裡憋了一口氣。
睡不著你倒是躺床上想辦法睡啊,大晚上在外頭晃來晃去嚇唬人是怎麼回事兒?
“外麵天涼。”晏七抹了把臉:“海侍衛還是儘早回屋歇著吧。”
海啟升瞪他一眼,沒說話。
晏七:……
這人,不識好賴話。我不說總行了吧?你喜歡半夜裝鬼嚇人是你的事,我可得回屋睡覺。
燈籠裡那點豆兒黃飄飄忽忽走遠,消失在院角。
海啟升抬頭朝四周房上看看,若有所思。
……
三更天。
夜色如墨,吞噬了一切聲響。
城中街上已經沒有行人,偶爾兩三道人影晃過,不是持刀佩劍的府衙捕快,便是行色匆匆的刑部差役。
一棵大樹立在院角。
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將房簷屋角遮去大半,葉隙間隻餘如水月色,和一雙如月光般清麗的眼睛。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今日頭午裡,王啞巴如是對她說。
我信了你的鬼。
江沅心裡不屑。這種鬼話也就是騙騙小孩子。
她輕輕撥開樹葉,朝院子裡看去。
月光宛若銀紗,瀉落而下,將周遭照的半明半暗。
兩進兩出的院落,陳設再簡單不過。
正中朝南一間,應該便是西戎使臣的住處。旁邊幾間一字排開,裡麵安排的,大抵是隨行之人。
至於西北角上,那間上了鎖的屋子……
眸光停留片刻,輕盈的身形從屋瓦上迅捷而下。
江沅幾步來到屋前。
她上手擰了擰那把鎖——
用料足夠紮實,但鎖簧開起來沒有什麼難度。
她順手掏出根細長玄鐵,剛把鐵尖捅進鎖孔裡,
一道黑影衝著她的手直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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