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聖先師!
而杜預這裡,用了這首詩,一方麵是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來到雲端追擊仇人中行樂,另一方麵卻是狠狠回擊中行樂羞辱他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嘲諷。
未遇行藏誰肯信?
這句話,是自問亦是自答,杜預說自己其貌不揚,又年長無所成就,誰又能了解自己呢?世上的人有誰不以貌、以權、以錢取人呢?人們看到的都是外在的東西,內在的修養才學誌向抱負誰又能看到呢?
在我沒有機緣、沒有發跡、泯然眾人的時候,你這樣的勢利小人,對我百般譏諷、抹黑、貶低。
這是杜預自嘲。
杜預以才氣神通,飛速道“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
他這句詩詞,以風箏自比。不知是哪個畫家把他的形象繪製於風箏上,他也就當自己是風箏,飛上天空。
你說我是風箏,那我正好借著風力,乘風直上。
杜預身形如仙,扶搖直上,飄飄蕩蕩在空中飛行。
“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是寫風箏,也是寫杜預遠大誌向。
中行樂氣得臉色發黑。
他是鎮國大學士,讀過大書、滿腹經綸的人,自然聽得懂杜預言外之意——杜預借這話,明明白白正告他,風箏隻有在有風的時候才能飛上天空,如果沒風,任誰風箏也飛不起來,人何嘗不是如此呢?
再大才能,也要有舞台。
站在風口上的豬,都能飛起來。
沒機遇,沒有風,即使一個
人再有才華,也不可能有所成就。
你中行樂怨天尤人,自以為身懷才學,卻懷才不遇、不被大漢皇帝委以重任,就心懷怨懟,借助陪漢朝公主出嫁蒙元之際,叛變投敵,自甘墮落,成為了逆種文人。
但我跟你不一樣。我會時刻準備好、等風來。
你隻知道我在地上、沒有風的樣子,和你這猥瑣形容似乎一樣;但一旦風起,那臨風飄舉就是我!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而上者九萬裡。”
中行樂心中這鬱悶啊。
本想嘲諷杜預是風箏,卻被杜預反諷一波,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偏偏還罵人不帶臟字。
我的苦,誰懂?
“才得吹噓身漸穩,隻疑遠赴蟾宮。”
在半空中,風慢慢吹來,我覺得身體漸漸平穩了,隻覺得要飄到月宮去了。
這詩詞,自嘲之餘,還有十足調侃之意。
這就好比體育特長生的你,跟一個富二代哥們,賽跑,誰先到獎勵一千萬。
你兔子般敏捷奔出,一路甩他十條街。
結果回頭一看,那哥們竟然開著一架直升機,高高在上,空中飛行而來,還對你招手,大叫“我開飛機技術不行,都要上月球去了。”
遇到這樣極品,你不噴血?
但杜預對中行樂這麼說,更有一層深意。
月宮折桂,乃是讀書人科舉得意、一舉中榜的代名詞。
杜預說自己才得吹噓身漸穩,是寫風箏已飛上天空迎風飄舉的樣子,隻疑遠赴蟾宮,卻借風
箏來表明自己鴻鵠之誌,那就是去“蟾宮”折桂,成就自己功名事業。
杜預與中行樂最大的不同,是杜預已連中四元,威震大唐,乃是天下知名的“小鎮做題家”!
哪怕他文位不高,但天下幾乎無人不知杜預大名,可謂少年得誌,科場得意。
而中行樂呢?
可憐的中行樂,當秀才的時候就屢試不第,最後家裡窮沒飯吃,差點餓死,隻好淨身進宮當了太監。
當太監,科舉之路自然也就斷絕了。
杜預說自己才得吹噓身漸穩,隻疑遠赴蟾宮,乃是對中行樂最大裝逼、無形炫耀啊。
我考中了,而你淨身了!
無形裝逼,最致命。
一首歌送給你——我們不一樣,不一樣···
這無疑狠狠戳中了中行樂平生最大痛點——他自詡懷才不遇,但卻屢試不第,如今還在勸杜預,說什麼咱們都懷才不遇,杜預馬上無情反駁——對不起,我不是懷才不遇,我是少年得誌。咱們不一樣好吧?
你說氣不氣人?
對一個被迫當了太監的讀書人而言,還有什麼惡意,更能刺激他敏感而自卑的神經呢?
那就是杜預這句才得吹噓身漸穩,隻疑遠赴蟾宮啊。
果然讀書人罵人不帶臟字,殺人都不見血。
中行樂一個踉蹌,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回頭破口大罵“我xx你老母!你個無恥之徒,你是不是對我炫耀你科場連中四元啊?啊?連中四元很了不起嗎?”
他
聲音中自帶無限悲憤、狂怒。
杜預微笑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對不起,就是這麼了不起!”
中行樂又險些被氣炸了肺。
“你會考試了不起,你會飛了不起啊?”
他語無倫次,跳腳大罵。
因身為鎮國大學士的他,都飛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