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為防止官官相護,杜預理應斬草除根,趁著人還沒來,給王文昭補一刀。
他就算死了,也有彩鳳和逆種文人背鍋。
沒人會懷疑到杜預身上。
杜預歎了口氣,吟誦道:“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木蘭皺眉,阻止道:“公子,此人背叛人族,為什麼反而救他?”
杜預沒有答話。
隨著他詩詞才氣,化為點點雨露,浸潤入王文昭的體內。
王文昭原本幽幽一口氣,被杜預救了回來。
他虛弱睜開眼睛,卻動彈不得。
身體上,數處骨折。
他看到了杜預,眼神中一陣黯淡。
“為何,不讓我死?”
“也是,我是斯文敗類,理應明正典刑。”
“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王文昭目光之中,了無生趣,滿滿死意。
“想不到我平生自負少年得誌,春風得意,卻落得如此下場。哈哈哈····問世間,情為何物?”
誰知,杜預卻冷冷道:“你若再胡言亂語,我可救不了你。”
王文昭目光一閃:“救我?你難道不要揭發我?”
杜預瞥了一眼遠處。
林如海帶著六部尚書,落在不遠處,警惕望著滿地碎屍、血流成河的鳳凰台。
看到杜預、一眾秀才和倒地重傷不起王文昭,眾官員走上來,林如海道:“到底,發生何事?”
王文昭張了張嘴,眼神黯淡,正要坦白自己的罪行,卻被杜預搶著道:“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他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唯獨省略了王文昭被妖女彩鳳蒙蔽,在不知情之下攜帶逆種文寶遮天蔽日瓶,謀害眾人的經過。
在杜預口中,事情變成一場妖女、北狄與逆種文人,聯手絞殺府試士子的陰謀。而王文昭力敵不過,被打落懸崖,險些喪命。
林如海目光如炬,掃過王文昭的臉:“王學政,他說的可是真的?”
王文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坦白,一了百了,但在杜預眼神之下,終於低頭道:“句句屬實。”
“哼。”
林如海似乎察覺到什麼不對,又掃向伍喬等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廬州士子人人茫然。
事發突然,他們很快昏厥,並沒看清楚逆種文人如何發動進攻。
唯有伍喬目光一閃,毫不猶豫道:“回大人,杜預說的都是真的。”
廬州、滁州士子隻能人人點頭,表示認可。
金陵六部尚書對視。
事到如今,水落石出。
因所有人眾口一詞,都說是妖蠻與逆種作惡,要殺應試的士子,人證物證還有遠處目睹的證據,都能對的上。
那就必須采信。
這必須感謝來俊臣。若非他煞費苦心,以遮天蔽日瓶遮蔽天機,也遮蔽了任何刺探,任何人都無法靠近鳳凰台,隻能在鳳凰台周圍鬼打牆,王文昭內應、跳崖這件事也無法掩人耳目。
“這該死的妖蠻,還有逆種。”
林如海長出一口氣,目視王文昭:“隻是,王大人為何身負重傷?還貌似是摔傷的?”
他
還是沒放過疑點。
王文昭黯然道:“我學藝不精,實力不足,被逆種偷襲後,跌落山崖,險些摔死。多虧杜預及時救我,還為我療傷。”
眾人唏噓。
雖然金陵六部尚書沒見過杜預,但畢竟杜預鎮國秀才的名頭擺在那裡,剛才又一句詩詞鎮國,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逆種文人來俊臣。
既然牛娃,那再牛一點也很合理。
林如海找不到疑點,但暗暗狐疑。
他宦海沉浮大半生,目光如炬,總覺得此事哪裡不合情理。
但一時找不到證據而已。
他喝令:“從今天起,金陵全城封鎖,讀書人不許外出。派出騎兵和水師,嚴加搜索,防止再有逆種餘孽和妖蠻潛伏,破壞府試。”
他乃是金陵禮部尚書,主持府試,此事由他做主,自然毫無問題。
金陵如臨大敵,進入戒備狀態。
來俊臣屍骨,早已殘缺不全,被啃得隻剩下半個腦袋。
但饒是如此,也被金陵各位大人如獲至寶,連夜送往京城長安。
據說,獲得來俊臣的人頭後,長安人彈冠相慶,奔走相告。
來俊臣作為一代酷吏,不知害死多少長安官員文人。
皇帝下令以來俊臣的人頭遺骸,製造一座雕像,跪在長安菜市口,為冤死者陪葬。
眼看冶遊扯出偌大一場風波,眾秀才紛紛開溜。
伍喬目光猶豫,看向恩師王文昭。
王文昭溫和道:“你走吧,好好考試,不要擔心我。”
“是。”
伍喬低頭,含淚
道:“請恩師好生將養身體。”
他淚光點點,師恩之情,令人動容。
杜預想走,又被林如海叫住。
“你且留下。”
“大人,有何見教?”
杜預目光平靜,凝視著這位為謀求官位、賣女求容的老丈人。
林如海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終究說不出來,長歎一聲。
“沒事了,你走吧。”
杜預點點頭,抬腿就走。
他知道,林如海可能還想補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