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行欽細細一想,對他的想法十分認同,拱手道“侯爺英明。”
韓忠傑麵露笑意,邁步向浮橋走去。
元行欽亦步亦趨地跟著,望著前方軍容嚴整的京軍將士們,他忽然對此番北伐充滿信心。
……
遙遠的北方,河洛城。
現如今的景朝南京。
留守府內,兀顏術背手站在那幅巨型地圖之旁。
景軍大將濟濟一堂,不同於平時的熱鬨昂揚,此刻堂內的氣氛凝重又沉肅。
其實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自從太子暴亡之後,各種似是而非的消息不斷從大都流傳出來,對於民間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
這些武將心裡清楚,有些消息並非謠言,比如常山郡王慶聿恭疑與太子之死有關,已經被天子囚於府中。
此事在景軍內部造成了一定的動蕩,畢竟慶聿恭是名副其實的大景軍神,如果他真的謀害了太子,這是大多數景廉勇士無法接受的結果。
尤其是對於此刻節堂內的武將來說,因為他們所處的層麵更高,對慶聿恭的實力更加了解,深知夏山軍和防城軍這兩支精銳雄師的戰力,不由得愈發擔憂。
一旦天子和慶聿恭徹底決裂,大景必將陷入內亂,自相殘殺並非誇張的說辭。
一個最直觀的影響是,蒲察麾下的騎兵已經被天子抽調一萬精銳返回大都,那是忠義軍的主力騎兵,天子這樣做的原因亦不言自明。
兀顏術收回視線,轉身環視堂內眾將,沉穩地說道“告訴諸位一件事情,根據我朝在江南的密探回報,南齊正在準備舉兵犯境。”
如果換做以前,哪怕是雍丘之敗過後,景軍將領對此都不會感到慌亂,他們依舊堅信雍丘之敗隻是一個意外,己方完全有能力給齊軍迎頭痛擊。
然而時移世易,內部的問題紛至遝來,齊軍這個時候北上進軍,所有人心裡都有一些忐忑。
大軍在前線作戰,最怕的就是後方出現問題,這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難以估量。
兀顏術仿佛沒有察覺麾下眾將的心思,自顧自地說道“說起來,我軍的處境確實很艱難。南齊現在有定州和靖州兩支久經沙場的大軍,就像兩隻堅硬的拳頭鉗製著我們南京路。劉守光是沙場老將,陸沉更是百戰百勝的後起之秀,他們的士卒論勇猛不弱我軍,不光你們心中忐忑,就連我這個主帥都有些畏懼。”
這番話說得一眾大將老臉漲紅。
他們何時這樣窩囊過?
幾十年來,隻有景軍以強盛的姿態逼迫敵人臣服,從來沒有出現過未戰先怯的情況。
當即便有大將高聲道“留守,倘若齊軍膽敢犯境,末將願領兵擊潰來敵!”
兀顏術意味深長地問道“你不怕吃敗仗?”
那人梗著脖子說道“末將就算是戰死沙場,也絕對不會畏懼南齊小兒!”
有這樣一個莽人帶頭,餘者紛紛鼓噪起來。
兀顏術抬手虛按,微笑道“我相信你們不懼敵人,我也知道你們真正擔心的是什麼。”
這句話讓眾將心有戚戚。
兀顏術繼續說道“其實我和你們一樣,對大都的局勢放心不下,但是轉念一想,陛下自從登基以來,治內攘外,吞趙並燕,讓大景的旗幟飄揚在無比廣袤的疆域上,足以證明陛下的雄才大略和英明神武。逢此明主,我等又何必自尋煩惱?相信陛下可以解決所有麻煩,相信大都依舊是我軍最穩固的後方,你們信不信?”
無論是真心所想,還是被他這番話鼓動,所有將領異口同聲地說道“末將堅信不疑!”
“很好。”
兀顏術微微頷首,繼而道“這就是今日我召集你們的緣由。希望大家記住一點,我等身為軍人,隻需專注沙場,其他的事情與我們毫無關係。具體到眼下局勢,那就是認清現實做好準備,撕碎一切敢於挑釁我軍的敵人!”
“是!”
眾人齊聲高呼。
兀顏術目光炯炯,滿麵欣慰之色。
眾將告退後,蒲察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兀顏術已經落座,卻見他神情肅穆,緩緩道“你說,南齊陸沉眼下在謀算什麼呢?”
蒲察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後才說道“大人擔心情報有誤?”
“這一次陛下定下誘敵深入之策,陸沉看似隻瞧見第一層,因此陷入和南齊皇帝的矛盾之中,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從此人過往的表現來看,他可從來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物。”
兀顏術長籲一口氣,輕聲感慨道“要是這個人突然暴亡,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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