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饋贈!
我在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在這緊張的氣氛中終於挨到他把手上的煙抽完。他像是一直沉浸在思考中,我們以前見麵大都很輕鬆,我從沒見過他如此沉默和凝重的表情。
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關於痞子和木頭的來曆、關於師兄對的我隱瞞、甚至是關於這個如謎一般的項目,但看他這個樣子,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又犯了做事之前不過腦子的老毛病。也許何教授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而我現在像是侵犯了他的隱私,如今被發現,隻能老實等著責問。
他這根抽完,想了一下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伸手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點上。我剛在想剩下的時間會不會就這麼看著他把所有的煙都抽完,他突然開了口。
“你們回來的第三天,我就到了。我沒讓小方告訴你,是出於安全考慮。”
“我這次來,開始隻有初教官和老梁知道。我起初也沒想告訴方,但後期考慮有些事情交待起來方便些,就讓他有事半夜過來下。”
“小凡,你覺得現在這個研究課題怎麼樣?”
他突然轉了話題,令我毫無防備“這個擬病毒課題嗎?”
“嗯,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我心想關於實驗的部分每次都是第一時間彙報給何教授的,那麼他想聽的應該不是這部分的內容。我又想了下心中的疑問,反問道“我覺得有些奇怪,這會是軍方立項的研究課題嗎?”
他聽到我說,笑了下,審視地看著我“是,也不全是。看來你確實也發現了許多不尋常的地方,說說看。”
我看他居然主動讓我說,乾脆就想把所有的疑惑都倒出來“他們說之前還有一支隊伍,這您知道嗎?哦還有,那個穆飛就是上一支研究隊的人,這次我發現他和那個雷傲身手很好,他們真的是研究員嗎?還有梁隊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知道上一支隊伍,也知道穆飛和老梁原來就在。關於那支隊伍,我隻知道和現在你們的組成差不多,一部分研究人員,另外一部分相當於衛隊。”
“衛隊?”我聽到這個詞很是詫異。
“嗯,因為項目的需要,也為安全考慮。我不清楚上一支隊伍發生了什麼,因為關於這部分的記錄,是保密的。我進入這個項目並沒有那麼早,也就是在半年前吧,當時的顧問是我的老師,是他介紹我參與進來。”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我接過照片。那是一張畢業留念,背景是一片草地,照片中間有穿著紅黑色博士學位服的三個年輕人,看上去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兩男一女,女生站在中間,開心的把手環在兩個男生的肘間,我注意到左邊那個男生看上去長得跟何教授很像。
他們身後是一個身材略瘦的中年白人,那中年人似乎不修邊幅,帶著個跟自己臉型極不相配的大框眼鏡,頂著一腦袋亂蓬蓬的頭發,像是帶了個搞笑的帽子一樣。照片看上去都有點泛黃了,應該有些年頭了。
“後麵那位就是我的老師,這是我博士授位那天拍的,距離現在已經有十年了,左邊的是我,右邊是我的表弟。”我看著右邊那個年輕的博士,果然眉眼間和何教授是有幾分相似。
很多信息也是老師透露給我的。他自己似乎是查到了什麼線索,給我發來了一封信,信中有一個圖案。”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兩張打印紙。
“大約十幾天前,我突然和他聯係不上,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在此之前,有人黑入了我和他聯係的專用信箱,把所有的郵件都刪了,手段很高明,沒留一點線索。那些被刪掉的郵件,都是關於這個項目的,有些是我們關於猜想的交流,有些是他發來的資料。為以防萬一,我立刻動身來這兒,起碼這裡相對安全些。”
我覺得這個故事太匪夷所思,這似乎是電影中的橋段。“何教授,會不會你想多了?這聽上去太不可思議了。”
他考慮了一會兒,磕了磕煙灰“我覺得他似乎是查到了什麼線索,在最後幾封信中,他給我發來了一個手繪的圖案。”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兩張打印紙。
我接過那紙,上麵那張畫著隻蜘蛛,徒手畫的,畫的很蹩腳,但確定是蜘蛛無疑,而下麵那張就是我們拍的陳建身上的紋身。這兩樣放在一起的話,陳建身上的那個圖案一下就能看出是蜘蛛網而不是傘。
“那張蜘蛛圖案的是老師發給我的,當時他信中說要過來並確認某樣事情。下麵那張是初夏昨天給我帶來的,是陳建身上的紋身。”
“您是說他發現的這個蜘蛛圖案和陳建的失蹤有關?可這又和我們的課題有什麼關係呢?”
“你就沒覺得陳建出現在你們要去的地方太突兀了嗎?而且他身上的變化,現在誰都說不清。至於他講的經曆,你信嗎?”
我又回想了下陳建在敘述時的那種毫無情緒的表情和他之後對我們的試探“唉,說不好,要說我自己的感覺吧,他不太像是在撒謊。”
“如果是真的,你有沒想過陳建所說的那種詭異的恢複能力和那些死掉的植物之間有什麼相似的地方?”說完這句,何教授看向我,表情很是微妙。
“你是說那些植物死前異常的生長嗎?”我想起師兄之前讓我注意的地方。“可是我們查過了,陳建沒有任何感染跡象啊,否則他現在肯定還在隔離。”
“也許,我們考慮的都太狹隘了。”
考慮的狹隘?那怎麼去考慮才算豪邁呢?我有點走神了。
“這不同於我以往的任何研究。以前那些,我在去做之前大都心中有數,開始的預判和最終的結果大差不差,那些預判都是憑借理論和經驗得出。現在這個,是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