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饋贈！
難道是打獵打的太狠？近處的動物都絕戶了，所以獵戶們都去林子深處了麼？我都覺得不太可能，一個以打獵為主要營生的村子應該不會乾出這麼絕的事情，有經驗的獵人都會像放牧一樣讓動物們也休養生息。
我看著他們幾個聚在那兒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無聊間扭頭看向村子，卻發現三三兩兩的女人們正從村子的邊緣探頭出來往我們這個方向偷看。我馬上示意周圍幾個人看這情況。
痞子看了一眼就笑著對我說“”我看這村子連個男人都沒有，你長得細皮嫩肉的，估計這些女人看上你了，聽說越南女人非常能乾。怎麼的，長老有沒有留下的意思？”
“滾犢子。”我看他笑的不懷好意。
那些女人並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隻是遠遠的朝我們張望。被人這麼看著實在不順服，我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乾脆就此離開這裡，由老黑和梁隊開路，唐澤殿後，一行人朝著林子的深處走去。
進入叢林之後，我逐漸體會到剛才去探路的幾個人所說的那種不正常，整個林子鴉雀無聲，隻有茂密的植物靜靜地生長。唯一的聲音就是老黑和梁隊手中的開山刀劈砍沿路灌木和藤蔓的哢嚓聲。
開始的路還算好走，但越往裡走草木越是茂密，路也漸漸消失，到了後來，我們隻是沿著前麵兩人砍出的一條算不上通暢的路往前走。可能是覺得這安靜的環境太顯壓抑，老黑一邊走一邊跟我們聊天，他所說的都是之前他做九丙和向導的那段經曆。
聽那老黑說，九丙這個稱呼其實源於一種紙牌，因為那牌麵上畫著個背著大箱子的苦力，而發音又和粵語的”九丙”相似，因此就這麼叫開了，後來有人也叫”狗丙”，可見這行當非常受歧視。
而九丙們的生活確實也真的非常慘，據那老黑說，當時他們走的路都是挑不容易被邊防發現通道，而那些地方不是陡峭的岩壁就是雷區。越南當地人都把這種路成為鬼門關，而他們的工作就像是與死神賽跑。
有經驗的九丙能記住一路上每一塊石頭的位置和形狀，因為那都是給他們指路的標記。但即使如此，每年仍有不少九丙死在路上，或是墜崖，或是誤踩地雷，或是被越南邊防擊斃，甚至是累死在路上。
後來老黑在帶偷獵的人進林子時，一般隻帶進不帶出，因為他們圖的是個辛苦錢，而那些人乾的也都是違法的事情，隻帶進的話風險小很多。
但那些偷獵的人常常會貪得無厭，不聽他的警告往更深的地方去。以前山上布雷都是用撒的，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後來排雷都是在邊境附近，這種地方並沒清過。聽他說有一隊外來的獵人誤入了雷區，紮營做飯時灶底一顆地雷響過之後，11個人隻留下9條腿。
聽他說到這些，我覺得後背毛毛的，不停低頭看腳下。可能他回頭時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嘿嘿笑著說目前這一段不用擔心有雷，應該擔心的是獵人的夾子，那比地雷還要危險。獵人在林子裡下很多套子、夾子和陷阱。如果誤中了夾子，基本上一條腿就報廢了。不知怎麼的，聽他這麼安慰後，我的心更慌了。
正在我小心翼翼跟著他們時，前麵的人突然都停下了。那老黑指著前麵一個用竹子搭建的簡陋小窩棚說那是獵人的小屋。
走進了看，那個什麼小屋連個窩棚都算不上。簡單的用幾根粗壯的竹子撐起個歪歪扭扭的骨架，房頂就是鋪了幾層很大隻的乾葉子，地上用樹枝和乾草墊了幾層。我們幾個要是都進去的話這棚子估計馬上就能塌。
“再往裡走就是當地獵人的地盤了，所以這兒是用來放一些暫時用不著的東西或不方便攜帶的獵物。我們在這裡休整一下，再往裡走。”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刀往地上一插，點上根煙，繼續說他那些神乎其神的經曆。
我平時也有些鍛煉，但是這裡不比操場，走到這會兒，我累的小腿酸脹的不行，隻能靠在窩棚邊用力的捶腿。還沒等我休息好，一邊的老黑已經站了起來。
“得接著趕路，天黑前要到第二個村子，不然就得在林子裡過夜了。”老黑說完就接著往前走去。
剛才在第一個村子邊休息的時候我們都吃了點東西，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連續在林中趕路，滿眼看去的綠色晃的我都有些發暈，精神也無法集中，再加上已經疲憊不堪，現在每一步都是機械的向前。
再往裡走，樹木更加茂密和粗壯，樹冠與樹冠層層疊疊，手臂粗的藤蔓從一棵樹糾結到另一棵樹。陽光居然透不下來多少，但熱量還在，置身於其中就像在蒸籠中一般，我一身衣服早已濕透。
前麵的人一路走一路砍，但仍然有不少肩膀高度的灌木枝條在走過時掃到身上。安靜的環境讓人心情疲憊和煩躁。我前麵走著的陳建不時回一下頭，往我的方向看。可我確實毫無精力去回應，隻能低著頭，直到一頭撞到了他的背上。
“怎麼？停下來了？”我不解的抬頭往前張望。
“有夾子，要小心了。”是老黑的聲音，接著他拿了跟木棍在某片地方捅了一下，傳來很響的哢嚓一聲。
那夾子有小臂那麼長，咬合之的鋸齒處有不少暗紅色的鏽斑。沒觸發時，就這麼展開放在地上，在雜草和枯枝間非常難以辨認。那夾子的一段還有一段繩子，一段係在旁邊的一棵樹上。
“這是怕野豬帶著夾子也能跑掉。”老黑捏著繩子拎起那夾子對我們幾個說。
“我們現在走的是獸路，夾子下的多，你們得跟好。”老黑把開山刀收到背後，隻拿著那棍子像是盲人一樣在前方的地上小心地探著路。
果真如老黑所說，我們沒走多久就聽前麵探到夾子的哢嚓一聲，在寂靜的林子裡顯得異常突兀。即使是如此，大概也就走了有半個小時左右，前麵的人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