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燭光!
日上三竿,埃伯爾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滾燙的熱水鍋燒了一輪又一輪,仿佛永遠也沒有儘頭。
不過這也很正常,車隊裡本來就沒有什麼酒精製品,僅有的那一點也早就被糙漢子們喝光了,僅剩的消毒手段就隻有熱水了。
“嗬,原來不是夢啊。”埃伯爾擦了擦沾滿泥沙的臉頰,表情木訥地看著稍顯慘淡的營地。
能動的民兵和勞工都在忙碌著,臉上幾乎沒有笑意。反而是那些劫後餘生的士兵在苦中作樂,他們大聲笑著,他們大聲罵著,但他們看向馬車上的戰友屍體時也會露出悲傷的神色。
戰死的士兵他們有特權,等待的特權。他們在馬車上等待著海德港的援軍,等待著光榮入土的渺茫機會。隻要他們的軀體沒有腐爛就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火化是最後的選擇。
而那些不幸被踩踏而死的勞工們則被堆積在了一起,一根根樹枝木柴蓋在了他們的身上,看樣子是要被直接火花了。
離屍堆最近的則是受了重傷而又沒有得到治療的勞工,他們的生死就要看他們能不能熬到海德港的援軍抵達了。
埃伯爾對他們深表同情,但止於憐憫。
因為埃伯爾不是醫生,幫不了他們,更何況暴動是他們自己選的,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
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現在還在勞作的勞工,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沒有參加暴動,幾乎都是躲在民兵身後避開“野犬”與士兵的戰場的聰明人或老實人。
埃伯爾了解了大致情況後,搖了搖頭起身隨便拿了一個還算乾淨的木質馬克杯走到正在燒火的葛雷旁邊說道
“葛雷,給我一杯熱水。”
葛雷隻覺得奇怪,其他人來接水都是拿大號的器皿,埃伯爾卻是拿一個小杯子,遂奇怪地問道
“這麼小的杯子?能乾什麼?”
“喝呀!還能乾什麼?難道你還有淡水嗎?”埃伯爾疑惑地瞥了葛雷一眼。
“呃,呃,好像有點道理。”和埃伯爾不在一個頻道上的葛雷接過馬克杯給埃伯爾舀了一杯而後說道,“你和我換一下,我從淩晨天沒亮一直燒到現在了,我要休息休息。”
“等我喝完,好伐?”埃伯爾接過馬克杯後尖著嘴巴吹著氣,“呼呼呼,嗚,哈,還有些燙。”
葛雷感覺自己和埃伯爾愈發難以溝通了,皺著眉頭嘟囔道
“怎麼會有人喝滾燙的熱水?唉,一直喝蔬菜湯,蔬菜湯,蔬菜湯,我都要吐了。我現在隻想喝一杯啤酒。”
“啤酒?”不知為何,埃伯爾一聽到這個詞就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仿佛被某種極端可怕的魔物盯上了。
埃伯爾一陣哆嗦,翻了翻白眼,不自覺地握緊了手裡的馬克杯,緩了好一陣才恢複正常,繼續啜飲著溫暖的熱水。
就在埃伯爾即將喝完這一杯熱水,接替葛雷的工作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異瞳貓,給我過來。”
最先苦了臉的不是埃伯爾,而是翹首以盼多時的葛雷,他呆滯地呢喃道
“這,這,這……怎麼會這樣?讓我休息一下就這麼難嗎?”
“愛莫能助,愛莫能助。”埃伯爾放下馬克杯無奈地朝著葛雷聳了聳了肩,而後走向了樹林邊的貝莉雅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