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秋趴伏在井道裡,心情非常不爽,不知如何才能走出此巷道,重新回到地表,去與少女閒談一二,至少也得送她一束鮮花什麼的,聊表心意。念及此處,少秋的臉上悄悄浮現出一抹笑意,不過在這種黑暗中,誰也看不到而已。
沒有一丁點的燈光,可能是斷路了吧,已然是停了電,或者是電線斷掉了。
這時想起之前的那個叫著小毛的弟弟的家夥,不知怎麼就死去了,據說非常凶險,尋常之人,估計也不敢下井,少秋之所以進入,不過是聽信了花伯的話,說是能賺一大筆錢來著,不然的話,才不來這裡呢。
可是他已然是進來了呀。一時之間,有什麼辦法呢,隻能是認命了。
當務之急是如何逃出此礦道,特彆是想起之前的種種傳說,甚至說這井下鬨鬼,一些運氣不好的人,比如小毛的弟弟,不就是碰上了鬼而亡嗎?想起這種種不堪的傳說,肺病纏身的少秋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想必那些鬼怪不乾淨的東西,找的就是像他這種不太強壯的人吧。
“有個人陪伴自己就好了。”少秋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可是在這種時候,能有何人陪伴他呢,根本就什麼也沒有,隻有不遠處一陣陣恐怖的笑聲不斷地傳來,仔細聽去,卻又並不存在。
空氣中有股非常不堪的氣味,聞上去,刺鼻得緊,都不敢呆在此處了,知道空氣可能有毒了,不然的話,呼吸幾下之後,為何就感覺不爽了呢?本來這種肺病,縱使是呆在外麵新鮮空氣裡,都有些缺氧,此時就更不堪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不斷地咳嗽起來了。
“可是好好的空氣為何就有毒了呢?”少秋在心裡悄悄地問了一聲,可是沒有任何人回答。
漸漸地感覺到呼吸都有些不暢了,而那種刺鼻的氣味越發地濃烈,可以聽到一些老鼠逃跑的聲音傳來,可能也是受不了那種毒氣吧,不然的話,在逃跑的時候為何還摔倒了呢?
動物尚且不堪,何況少秋這種肺病患者,此時幾乎都快要完蛋了哈。
在這種生命的最後時刻,少秋仍然想著少女,想與之一起到小河邊去散散步,甚至想與之悄悄地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共同賞看月輪之嫵媚,在飄舞的雪花或者紛亂的落英裡。
可是此時恐怕不成了,因為感覺到呼吸不暢了,再過一陣子,隻怕就要去見馬克思了哈。念及此處,少秋臉上流下了淚水,晶瑩剔透,清澈如水。
……
少女怔怔地站在礦道口,勸阻著人們,甚至破口大罵起來了,不準人們往下麵澆土,神經質地一遍遍地說著一些胡說。
“下麵還有人,少秋並沒有死,你們不能這樣,不能這麼見死不救啊。”少女的聲音回蕩在眾人的耳畔,可是對此,人們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準備匆匆完工了之後,可以去吃頓好的。
“我知道你喜歡著那個人,”二佬撲上前來,吼了一聲,“可是大家都說人已經沒了,你就節哀順變,不要再這麼鬨騰下去了。”
“不準說少秋死了,”少女幾乎要殺人了,“不然的話,我和你沒完。”
“埋了,快點把這口破井埋了,”二佬吼了一聲,“老子不要這口井了!”
“可是……”有人嚅囁著說道。
“可是什麼?”二佬的聲音。
“好像看到礦道裡出現了一個人影了。”一人神秘地湊到了二佬的耳朵邊悄悄地說了一聲。
“埋了,肯定是鬼,媽的。”二佬邊這麼說邊往下麵不斷地澆土。
……
少秋終於是爬到了井口位置了,看到這麼多人不斷地往下麵澆土,知道是要埋了這口破井,當時也並不說什麼,跳出了井口後,直接就與人們一起乾起活來了。
少女臉上帶著笑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離去,啐了一口口水,旋即消失不見,不知何處去了。而二佬呢,怔怔地看了少秋一眼,覺得再沒有埋礦道之必要,遂下令,叫人們不要埋了。
“真的不要埋了嗎?”有人問了一聲。
“媽的,”二佬啐了一口口水,“這還用問嗎?”
“可是都往裡麵埋進了這麼多的土,差一點就要埋滿了,怎麼忽然就不埋了呢?”那人搔了搔自己的腦殼,頗有些想不明白。
“操,”二佬憤怒地湊上前去,二話不話,直接往那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好的,“能不能閉上你他媽的那張臭嘴?!”
……
一時之間,人們準備離去,既然不往裡麵埋土了。可是不成,二佬叫住了人們,說不能回去,得把裡麵的那些剛剛埋進去的土重新弄出來。
“不是剛剛埋進去的嗎?”之前與二佬抬杠的漢子又想不明白了,“怎麼又要弄出來了呢?”
“叫你弄出來就弄出來,怎麼這麼哆嗦,他媽的!”二佬非常生氣。
“既然要弄出來,”那有些愚蠢的漢子繼續問道,“之前為何又要往裡麵埋土呢?”
“滾!”二佬再度往那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老子開除你了。”
“問一下而已,這有什麼。”那人邊搔著自己的腦殼邊悄然離去,在人們的嘲笑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