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不走,絕不是看李無疆比三年前更漂亮了。
更不是因為她越來越強大的臭屁樣子,激發了他的爭強好勝心。
他隻想趁這個機會,和她好好聊聊。
無論怎麼說,李無疆今年三十歲了,卻始終一個人在李家村,獨守空房。
而他,卻有摯愛的陸梓琪,還有紅顏馮美珠,這對李無疆貌似不公平。
李驍把手機充電後,想開機卻又停住了。
他現在需要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該怎麼和李無疆談話這方麵,不能分心。
十一點。
月上中天。
李驍掀起了臥室的門簾,無比熟悉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
十六歲之前,除了在蘇家住的那八個月,所有的晚上,他都睡在這間最多十個平米的臥室內。
和外麵客廳一樣,臥室內的布置,和李驍離開之前,完全一樣。
一組老式衣櫃,寬一米半的木板床,一個老式床頭櫃。
牆上,還掛著李驍的百日照片。
整個家裡的家具、家電雖然簡陋落後,卻收拾的相當整齊,打掃的一塵不染,就像李無疆的穿著風格,永遠都是那樣一絲不苟。
李驍的百日照片很乾淨,能看出經常有人擦拭。
床上側臥著李無疆。
她背對著門口,蓋著毛毯,玲瓏有致的軀體,呈現出絕美的流水線狀,就算唐伯虎重生,也無法畫出她風姿的萬一。
要不是親身經曆,李驍都不敢相信,他和李無疆在這張小床上,睡了那麼多年。
小時候被她摟著睡覺時,還沒什麼。
李驍十五六歲時呢?
和個二十芳齡的極品美女,每晚都睡在這張小床上,卻決不會發生任何事,又是怎麼熬過來的?
語言文字,無法形容——
李驍靜靜看著李無疆,半晌後才說:“李無疆,我想和你聊聊。”
李無疆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好像死了那樣。
“我知道你沒睡。”
李驍走過去,看了眼那雙露出毛毯的小腳丫,淡淡地說:“睡著的人,腳趾不會勾著。”
李無疆終於說話了,語氣一如李驍十六歲之前,所熟悉的那樣冷漠:“有話就說,說完滾蛋。”
“我說了,今晚我不會走。因為這是我的家,你隻是我的童養媳,你沒資格趕我走。”
李驍躺在床上,一如他們曾經度過的無數個夜晚那樣,抬手從床頭上拿過枕頭,毛毯。
枕頭,毛毯上,仿佛也殘留著李驍的氣息。
就連顏色,款式都沒變。
這些年來,無論他在哪兒,李無疆始終履行童養媳的職責,為他準備著隨時回來住的東西。
除了衣服。
畢竟九年前李驍穿過的衣服,都小了。
李無疆語氣冷漠:“謝謝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童養媳。但我請你記住,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如果沒有我住在這兒,它早就破敗不堪了。”
住人的宅院,和荒蕪的宅院,完全兩碼事。
尤其這種老式的青瓦房,九年不住人,風吹雨淋下早就垮塌了。
“好吧,我承認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李驍頓了頓,看著昏暗的天花板:“我想知道,幾年前的那次行動,情報錯誤,是怎麼回事。”
“是我提供了錯誤的情報。”
李無疆打斷他,回頭看著他的雙眼,黑漆漆,清澈澈,好像北極夜晚最冷的星,不帶有絲毫感情:“你可以認為我工作失誤,也可以認為我是故意的。故意想送你去死——”
砰的一聲!
李驍一把拽住她的白襯衣領,嘶聲說:“你想我死,直接說!隨便用哪種方式,我都奉陪到底!但你不能連累劉猛他們!李無疆,你可知道,整整三十九名戰友,在我眼前熱血流儘時,我心裡有多疼,有多麼的恨你,恨不得生啃了你!?”
李無疆猛地掙開李驍的手,翻身坐起。
她在翻身坐起的瞬間,氣場變了。
不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是一個可怕的野獸!
她臉色猙獰,抬手一把勾住李驍的後腦勺,猛地抱在了懷裡,嘶聲說:“那你就啃死我啊!?”
李驍抬手,又放了下來。
他如果再動粗,勢必又會來一場不死不休的殊死搏鬥。
和三年多之前一樣,卻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他拍了拍櫃子,示意自己快被憋死了。
“沒用的東西!”
李無疆鬆開他,也不掩住懷,就盤膝倚在牆上,牙齒不住哢哢的咬,滿臉的暴戾,伸手從窗台上拿過了香煙。
她不抽煙。
窗台上放著的香煙,是她為不知何時才能回家的李驍,所準備的。
她狠狠抽了一口,接著就劇烈咳嗽起來。
還有了煙醉的症狀,額頭有汗水冒出,伴隨強烈的乾嘔症狀,卻又倔強的接連狠吸。
看著這個一邊咳嗽,一邊咒罵著他的女人,李驍歎了口氣,伸手去奪她的煙,卻被她手腕一翻,煙頭按在了他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