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大酒店。
酒店檔次最高的“泰山”包廂內。
十多個身穿黑色高開叉旗袍的美女服務生,站在直徑幾達三米的圓桌前;兩人一組,手捧酒瓶子之類的,照顧一個客人。
桌子上擺著的酒菜——
實在沒必要說了。
反正哪怕一盤醋溜土豆絲,隻要被端上這個桌子,也會立即身價百倍。
旁邊還有個小舞台,牆上有大屏幕。
客人需要時,可以有人在這兒彈鋼琴啊,演奏小提琴;甚至酒興正酣時,也可以登台,拿著話筒演唱一曲;這兒的歌單很全,還有設備不遜色最頂尖的ktv。
總之來這種地方吃飯,吃的就是麵子,和鈔票。
桌上有七個人。
做東的丁發財,蘇紅葉肯定是坐在主位上。
老丁的左手邊,是一個滿臉和氣的胖子;那雙總是眯著的小眼睛,不時自蘇紅葉臉上掃過;他叫籟高沃瑪,很高貴的姓氏,很優雅的名字;正如他當前擔任的職務,是駐東土的使者。
蘇紅葉的右手邊,則是個不時拿出化妝盒,就用口紅塗塗嘴巴的女人。
女人的實際年齡和蘇紅葉,一般大;身材相貌,也不錯;但可能是濃妝豔抹的原因吧,在和蘇紅葉坐在一起後;總是給人一種錯覺,她就是個祖墳冒青煙,獲得王妃宴請的半掩門。
她就是沈碧藍。
沈碧藍的右手邊,是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麵目冷峻,不苟言笑的酷酷樣子。
他就是索康技術的副總裁,也是沈碧藍的繼子,麻生一片。
除了他們六個人之外,還有個專門處理業務的律師。
包廂內,雖說哪怕一根筷子,都散著高貴奢侈的氣息;加上十多個服務生,也是二十多個人了;但現場的氣氛,卻相當的尷尬。
這種尷尬,來自哪怕老丁夫妻說破嘴皮子;麻生一片都酷酷的抿著嘴,一言不發有關。
真正和老丁夫妻談業務的,反倒是作陪的籟高沃瑪。
至於以總裁夫人出席的沈碧藍,也是對蘇紅葉待理不理的;經常是吃點東西,就拿出口紅補一下妝後;才皮笑肉不笑的詢問蘇紅葉,剛才說什麼了。
這都兩個小時了——
老丁一看,苦笑了索性特乾脆的說:“籟高先生,您就給我個明白話吧。紅葉汽車該怎麼做,才能獲得和索康技術的繼續合作。相信您也知道,紅葉汽車預計五一老勞動節時,大批量的投放市場。”
他的語氣,更加誠懇:“為此,我們耗費在廣告推廣等方麵的資金,已經是個天文數字;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需得如約把紅葉汽車,投放市場。可如果不能采用索康電路板,我們的整輛車的電路設計,都得從頭來過。”
“丁先生,您說的這些,我都理解。”
籟高沃瑪的小眼睛,再次掃了眼蘇紅葉;笑眯眯的說:“但問題是,索康技術也有著說不出的苦衷啊。或者說,受到了不可抗拒的外力。不得不如約!啊,就是如約,暫停和紅葉汽車的合作。”
他刻意強調了下“如約”這個詞後,頓了頓,又說:“畢竟電路板的技術,有23項不是索康技術能說了算的。那23項技術,都是摩西科技等幾家公司擁有的。因此,我覺得丁先生,應該先找摩西科技等公司;搞定這23項技術的授權後,我們再談就合作就簡單多了。”
老丁——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再次苦笑了下時,啞巴一樣的麻生一片;忽然開口說話:“我可以幫紅葉汽車,去摩西科技爭取23項技術授權。”
老丁夫妻的眉梢,微微一挑。
他們沒有任何的高興,隻有警惕。
籟高沃瑪依舊笑眯眯。
沈碧藍的臉上,卻浮上了若有若無的皮笑肉不笑。
從這倆人的反應來看,老丁能確定他們事前,早就商量好了。
老丁雙手十指交叉,手肘放在桌子上;微笑著,客氣的說道:“麻生先生,首先請允許我對您能幫忙,表示真心的感謝。其次,我想知道您希望,我能為您做什麼。”
麻生卻沒說話。
他拿起餐叉,吃了片刺參。
卻又皺眉,低頭吐在了盤子裡;小聲說了句什麼。
雖說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麼,但大家都能猜得出;他可能是在咒罵,刺參口味實在糟糕。
故意涼了老丁半晌,麻生一片才說:“唱歌。23項技術,23首情歌。隻要能讓我高興,最遲後天中午,我們就能簽訂續約合同。”
兩家公司酒桌上談業務時,經常會出現這種事:“劉總,隻要你身邊這位美女,能和我連喝三杯交杯酒,這合同就簽了!”
那麼麻生一片要求老丁唱歌,每一首歌都代表著一項技術;隻要唱的他高興了,就會簽約的要求;貌似也很正常,雖說有些不符合雙方的身份。
老丁微微皺眉——
這麼簡單的要求?
麻生一片卻抬手,示意他先彆說話。
然後麻生一片,看向了蘇紅葉:“我讓蘇總,給我親口唱23首情歌。現在就唱!一首歌我不滿意,那就代表著一項技術的談判,會有挫折。”
已經喝了兩杯紅酒的蘇紅葉,臉色猛地漲紅。
她可不是一般公司內的,美女業務員;隻要能完成業務,給客戶唱情歌算什麼啊?
她是東土首富的妻子;是龍墟之主的蘇親媽!
其實蘇紅葉喜歡唱歌,而且唱的還不錯。
在家時,她也經常給丈夫、親朋好友們一展歌喉。
甚至紅葉信息的年會上,蘇總的《難忘今宵》,都已經成了保留節目。
可是今晚的場合——
是誰?
給了麻生一片的膽子,敢這樣當眾羞辱她!?
丁發財看著麻生一片的眼神,立即冷冽無比。
就在老丁要拍案而起時——
籟高先生笑眯眯的說話了:“丁先生。其實麻生先生的要求,隻是一個推辭。賢伉儷如此的熱情,可我們卻實在愛莫能助。為了婉拒您的要求,我們也隻能出此下策。還請丁先生彆介意。畢竟蘇總,是不可能為麻生先生,獻唱足足23首情歌的吧?”
不等老丁說什麼,麻生一片又淡淡地說:“還得邊唱,邊舞。”
拒絕——
也是一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