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想知道宋家是如何打算的。
二人心中各有算盤,這一夜睡得不算安穩。
第二日一早,沈千聿醒來時身上傷已好了大半,若非得益於他這天賦異稟的體質,怕是這些年早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換了琅婆子昨日給他備的粗布衣衫,沈千聿走出了廂房。
這處宅子隻有二進,是以他一出來便見宋挽穿著身蓮青色錦裙,外頭罩了件銀紋紗衣,正捧著本書在房中細細研讀。
她模樣長得不錯,又生了一顆尚算聰慧的腦子,看著倒不令人心煩厭倦。
“公公傷可好些了?”
“好些了,謝姑娘關心。”
見沈千聿出現,宋挽放下書走到院中,得知他已用過早膳後便讓蘅芷沏了茶來,邀他在院中閒談。
“昨日公公留下想必已有打算,不知挽兒可方便問詢一二?”
東宮太監會出現在自己的院子中,本就不同尋常,宋挽怎會相信這是個巧合?她昨日想了許久,猜測是太子亦有同宋家聯手之意,隻是宋挽不知他帶的那包酥糖有何用意。
蘅芷沏茶後又端著方形雕花漆盤送來茶點,上頭有沈千聿昨日送來的劉記酥糖。
沈千聿知曉她這是在試探自己,便開口道:“不知宋姑娘今日同在下相談,代表的是宋家亦或宋扶?”
“小女位卑,代表不了宋家。”
沈千聿點頭,暗道有個宋扶也不錯,他又不挑。
見他沒反應,宋挽視線瞥過桌上酥糖,猜想應該是東宮已同自己阿兄聯係上,不然吉榮也不會到此處來尋自己。
隻是……
宋挽道:“這酥糖是上京頗為有名的小吃,不知公公是否知曉太子在南慶多年,可喜歡這種吃食?”
沈千聿挑眉,眼中露出一絲玩味。
這宋挽倒有些意思,看似問這幼兒小食,實則探尋他在南慶多年是否念過上京,亦是在問他對上京是何看法。
沈千聿微微蹙眉,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
他自幼被送往南慶為質,對上京的一切都十分陌生,更不知上京有什麼出名的小食,但有一點他可以告訴宋挽,那便是他雖憎恨文惠帝,亦對上京無甚歸屬感,但比之於此處,他更加痛恨南慶。
沈千聿淡笑:“若說這世上誰人最痛恨南慶,那必是太子無疑。”
宋挽緩緩點頭,暗舒一口氣。
見她這模樣,沈千聿淡淡一笑。
未想宋挽一介婦人竟還心懷家國,頗有幾分興邦立國的大誌,倒是比錢晁那等酒囊飯袋屍位素餐之人強上不少。
“太子既如此憎恨南慶,必是於南慶受到不少非人折磨。”
沈千聿下意識掃過自己裸露在外的一雙手,隨即毫不在意的移開眼神。
她怎會知曉,他在本國受到的折磨不亞於南慶。
隻是沈千聿向來不是個喜歡沉湎舊事之人,那把椅子他爭是為活命,掙得過算他命裡帶富貴,掙不過便算他命途多舛,活該受人欺辱一輩子。
抬手將麵前茶杯倒滿,沈千聿頗為瀟灑地仰頭飲儘。
見他舉止狂放,宋挽忽而覺得有些違和,好似這動作,不該是個常年在內宮被人磋磨指使的太監能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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