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靜姝到教室的時候,吳美彤已經給她占好座位了,看見她就立刻招手讓她過去,還打趣道:“難得呀!你也有踩點兒來的時候。”
“唉!彆提了,昨天攤上事了,害得我一宿沒睡好,今天一睜眼睛,就發現起晚了。”
於靜姝這麼一說,周圍幾個同學,連帶著吳美彤的好奇心就被勾起來了。
“出什麼事了?”
於靜姝張了張嘴,看見講師進來了,臉上帶著話沒說出來的遺憾,歎了口氣,“先聽課,課間我再跟你們說,我這輩子還沒遇上過這種事呢!”
周圍的一群同學的好奇心一時變得更重了,但又不敢落下課程,一群人抓心撓肝地上完了半節大課,到了課間休息那十分鐘,就立刻有人耐不住性子問於靜姝,“你快說說遇上什麼事了?急死我了!”
於靜姝往四周看了一眼,說道:“這事說出來可怪不好意思的,你們聽了出去可彆瞎說啊!”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
都到這份上了,誰還能忍住不聽這事?
於是紛紛保證自己肯定不往外亂說。
於靜姝又看了一眼前麵回過頭來的男同學,說道:“你們轉過去,男同誌不許聽。”
幾個男同學隻好把頭轉回去了。
然而這麼一頓操作,本來沒興趣的男同學,這會兒也都支棱著耳朵偷聽了。
於靜姝仿佛沒注意到似的,和周圍的幾個女同學湊在一起,說起了“大八卦”。
“這事說來也怪我貪嘴,周六那天和四合院的人一起去了北京烤鴨店吃了一頓好的,也不知道是一下子吃太好了還是怎麼著,晚上牙齦就有點發炎了。我心想著該去醫院開點甲硝銼,湊巧我們四合院一起住的方小檀和耿蘭第二天要去買東西,周日我們三個女同誌就一起出了門。”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先去了醫院,我來北京這麼長時間,也沒有過頭疼腦熱的時候,也是第一次來這邊的醫院,我們攔住一個大夫,問他牙科怎麼走,結果人家大夫急著去給病人看病,說話說得很急,說什麼一會兒這麼拐一會兒那麼拐,一會兒上樓一會兒下樓的,我們聽了一遍沒聽明白,又不好意思耽誤人家時間,就試著自己找……”
說到這,於靜姝把手一攤,“誰成想那麼倒黴,繞來繞去把我們繞迷路了,竟然跑男科那邊去了!”
幾個女同學從喉嚨裡溢出一聲笑,但又覺得這個話題有點不好意思,都趕緊轉開了臉。
吳美彤還安慰於靜姝,“就這事啊?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也不是故意的,你這臉皮也太薄了。”
“我還沒說完呢!我們當時跑到男科那邊,心想著這要是讓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呀!可沒等我們掉頭往外走呢,就有一個大夫,帶著一個男的和一個老太太從診室裡出來了,手裡好像還拿著幾張紙,像是體檢報告,嚇得我們趕緊就近找了個拐角藏了起來。”
於靜姝一臉神秘地往幾人的方向湊了湊,說道:“緊接著我們就聽見那大夫說:‘你兒子這個病是先天的,藥物能乾預的程度很低’。然後又說了好多話,那男的氣得在醫院裡罵人,老太太就在旁邊嗚嗚哭。”
“那個男的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於靜姝微妙地看了提問的女同學一眼,說道:“這你還猜不出來?那大夫說得好多話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說,反正他那意思,是說這個男的那事兒上不行,以後結婚也生不了孩子。”
幾個女同學都露出一副震驚又好奇的表情,“啊?真有這樣的人啊?”
“我們幾個當時也特彆震驚,在那都嚇呆了,一時沒想起來走。後來我們幾個回過神來,忙不迭要走。畢竟人家這麼隱私的事讓我們三個陌生人聽見了,這多不好呀!可惜我們沒來得及走,就有一個護士路過,問我們幾個女同誌怎麼跑男科來了,她一出聲,那老太太和她兒子,就立刻發現我們聽見他們說話了。”
有同學聽得特彆投入,立刻拍了一下大腿,“這回可完了!他們肯定找你們要說法了吧!”
“是啊!那老太太奔著我們就來了,疾言厲色地問我們有什麼目的,她兒子更過分,指著我們破口大罵,威脅我們,說我們敢把他的事說出去,就讓我們好看。”
“這也太過分了,醫院也不是他們家開的,誰走在哪兒關他們什麼事呀!”
“就是,再說了,大家都不認識,出了醫院誰知道誰是誰啊,你就算說了,我們也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
於靜姝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可人家母子兩個不信,一路追著我們出了醫院,到了公交站還不放我們走。我當時就生氣了,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呀,再這樣我可找公安了,那男的和他媽這才沒再糾纏。但我沒想到,這人表麵上不糾纏了,實際上卻偷偷跟蹤我們,最後竟然找到了我家的四合院!”
“天哪!他們想乾嘛呀!”
“咱們都是心理係的,最會分析彆人的行為,你們說他們是想乾嘛?”於靜姝賣了個關子。
“人的行為是受利益驅動的,他肯定是圖點什麼唄!”
終於有男同學忍不住插嘴,“他還能圖什麼?得那種病以後肯定是娶不著媳婦了,他這是打算纏著幾個女同誌耍流氓呢!”
於靜姝立刻表示讚同,“這男的看我已經結了婚,方小檀也有對象,不是好欺負的,就盯上了人家沒對象的耿蘭。這倆人還在我們胡同裡耍臭無賴,造謠說耿蘭是他們家鄉下跑出來的媳婦,逼著人家嫁到他們家呢!”
“真不要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事得報公安,讓他們猖獗下去可不行。”
“我們也想啊,可昨天他們鬨了一通,後來聽說我丈夫是部隊出來的,就腳底抹油跑了。但我看他們臨走前那樣兒,不像是會死心的樣兒,也不知道會不會鬨到學校來……”
於靜姝、方小檀、耿蘭三人在同學們麵前的說辭基本一致,唯一的區彆,大概就是耿蘭是本色出演的受害者形象。
因為這件事本身帶著一些吸引眼球的內容,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反而是能夠飛速傳播的小道消息。
尤其大學裡還有一個非常適合傳播消息的地點——食堂。
女同學之間說得還比較隱晦,男同學們傳播這件事的時候,說得就誇張、難聽得多了,什麼“太監”、“天閹”之類的詞都出來了。
等耿蘭前夫和前婆婆打聽到去北大要怎麼走,進了學校又打聽完經濟係在哪上課,並趕到教學樓的時候,學校裡的學生已經通過上午的傳言,推測出他們的身份了。
連係裡的老師都關注起了這件事。
於是耿蘭前夫和他媽到了教學樓,打算鬨事的時候,就發現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都怪怪的,有的人還在不遠處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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