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走到吳斌麵前道“吳將軍,草民有一事相商。”“你說吧。”
劉毅指著地圖道“吳將軍,去年今年山東安徽爆發了徐楊之亂之後,這些日子越過越不太平,地方上很多白蓮餘孽,造反亂黨,盜匪馬賊,他們聚嘯山林,打家劫舍,強搶商隊,越貨殺人,我和師傅在縣城外也多少聽聞了這些事情,就比如繁昌縣城外馬仁山聚集的小漢王韓真這一股亂匪,號稱是替天行道,聚集了兩三百盜匪遊民為禍一方。”
“你說的這股亂匪我也知道,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命閆海帶人去進剿過一次,可是閆海僅有一百餘人,還留下一些人防守縣城,馬仁山地勢崎嶇,山勢陡峭,我們的人爬上去就累個半死,這些亂匪雖然沒什麼章法,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他們從上往下順勢一衝,滾木礌石,弓箭土槍一陣亂放,咱們還折了十幾個人,傷了二十多個撤了回來。現在閆海也就能依城防守,想要出擊可是不行了,我這邊的情況也。。。”說到這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劉毅也知道趙林是不會聽吳斌的命令的。所以吳斌就是有心剿匪,但是也無兵可派。
劉毅上前一步抱拳道“草民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吳將軍答應。”
“吳將軍,現在衛所敗壞,兵員不足,餉銀不足,蕪湖縣城守兵的情況我也略知一二,目前當務之急是儘快剿滅馬仁積匪,保我蕪湖一方平安,但是苦於手中無兵可派,草民不才,昨日已從程衝鬥程先生那裡出師,今日登門毛遂自薦,我願意繼承父親遺誌,帶領一些徽商子弟參軍報國,還請將軍收留。”
吳斌疲倦的眼睛中透過一抹亮色,但旋即又黯淡下來,劉毅威猛高大,一看就是猛將的料子,又聽他說已經出師,那現在必定是武藝高強,能將這等猛將收入麾下可是一件大好事啊,但是就憑劉毅的忠臣之後的身份和他的武藝怎麼也得給人家一個總旗的位置,可惜自己手下沒兵啊,總不能讓劉毅像先前劉金那樣當光杆總旗吧,劉毅倒是自己說願意帶一些徽商子弟從軍,可是,可是自己無銀哪,總不能不發軍餉吧。
這一番表情劉毅看在眼裡,從容的說道“將軍可是在擔心餉銀?”
“嗬嗬,嗬嗬,這個小劉兄弟,某慚愧啊。”
“無妨,草民自己願意散儘家財,我在將軍這裡隻求一個總旗的位子,兵員我自己招募,軍餉我自己籌辦,隻求將軍能給草民一個官身,草民有信心蕩平馬仁積匪。”劉毅抱拳道。
吳斌聽完心下震驚,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傻子,自己招兵自己買馬,自己掏錢?然後剿匪?這要是徽商總會乾出這事不奇怪,畢竟商會招募民團護衛城池,保護商道的事情也較為常見,演武場不就是這等產物嗎。可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多少錢?就這樣他竟然願意散儘家財募兵,這等胸襟誌向自歎弗如啊。
但是作為職業軍人的吳斌沒問那麼多廢話,他相信程衝鬥的徒弟不是廢物。“好,小劉兄弟拳拳報國之心吳某佩服,我答應你,我立即寫文書上報黃玉黃將軍,一個總旗龍千戶自己就能定下,龍千戶即將升遷,接任的必定是黃將軍,這個時候是不會為難黃將軍推薦的人的,至於我這裡隻有一些鴛鴦戰襖和氈帽,沒有多餘的盔甲,我自己的兵你也看見了,還有少部分無甲呢。兵器倒是有一些你可以去武庫自取。縣衙邊的營房有一半都空著,趙百戶領兵在外城我原來的軍營裡,所以你大可使用。”
“多謝吳將軍,給我三天時間召集人手,三天後我來縣衙報到。”
“好,一言為定。”吳斌道。
說完劉毅退下出了縣衙,他調轉馬頭回到自己家中。劉金和陶宗被免之後一直賦閒家中,陶宗的武藝不是很好,隻是會操作佛郎機,所以劉金在家一邊操練陶宗的武藝,一邊等著少爺回來,劉毅曾經對他說要等待機會,他一直相信。
今日劉毅推開大門對二人說道“收拾一下,跟我走吧。”二人竟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少爺說的機會終於來了嗎?
二人收拾一下跟福伯打了招呼,騎馬跟上劉毅。劉毅又來到晉軍他們開的武館,武館的生意一直不溫不火,但是他們除了開武館又不知道能乾些什麼,空有抱負理想卻不能實施。所以當劉毅力邀他們加入自己的時候,幾個人終於找到了知己一般立即就答應了。立刻拿定主意關掉武館。
然後劉毅拜托他們去聯絡有誌向參軍報國的徽商子弟或者武館學員,三天後縣衙旁的軍營集合。晚上幾人和阮星一起在耿福興大吃了一頓,阮星也表示如果以後劉毅遇到什麼困難,隻要能用得著他的地方隻管開口。而且既然劉毅要從軍,那麼他個人雖然不能和演武場的夥伴們同去,但總要有所表示,當下答應幫助劉毅從應天府還有浙商那裡搞一批棉甲,阮府也願意出十匹戰馬贈給劉毅。
劉毅起身感謝,卻被阮星按住道“再這樣我翻臉了啊,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大家痛飲一番不表。
三天後,劉毅頂盔貫甲準時去縣衙向吳斌報道。吳斌便將上麵下來的告身還有軍服軍牌給了劉毅,明代百戶以上的軍官才需要兵部下文書任命,指揮使司是可以直接任命百戶級彆的軍官的,然後備案即可。總旗小旗這種不入流的,千戶自己就能決定。
從蕪湖縣城到當塗縣城,快馬半天就能一個來回,所以當吳斌將文書給了黃玉,黃玉瀏覽過後,當下向龍宗武推薦了劉毅,黃玉本就對劉毅頗為欣賞,而且劉毅又救了徽商總會會長的兒子,又是程衝鬥的高徒,不看僧麵看佛麵,所以在和龍宗武彙報時言語間大為讚賞。
龍宗武過了年就要升任安慶衛鎮撫,品秩提升了一級但權力反而要小了。他在太平府那就是土皇帝,一府三縣的軍隊都歸他管,而去了安慶衛指揮使司可就手下無兵了,鎮撫主要管的是軍匠,軍紀,軍資等。
一個衛所兩個鎮撫,他去了就算是新人,軍資是輪不到他的,最多分管軍紀。這可是個得罪人的活。所以他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太平府了,而是得想想在指揮使司怎麼混。當黃玉跟他提起劉毅的時候他想也每想就道“既然是黃千戶肯定的人,想必沒什麼問題,準了。”說完就用印加章。
劉毅看看自己的軍牌,上麵寫著安慶衛太平府總旗劉毅幾個大字,用的就是普通木牌,木牌上一個掛鏈可以係在腰間,一抹紅穗起一點裝飾作用。大明按照五行來說屬火,所以軍服為紅色,軍隊物件也多用紅色裝飾。
拿到了這些物件之後劉毅去了營房等待晉軍他們到來。劉毅身穿楊鎬贈予的魚鱗葉明甲,頭戴六瓣明鐵盔,隻不過這個鐵盔是沒有避雷針的那種,是他從川軍中帶回來的。一個總旗要不就是帶缽胄盔,是不能帶有纓槍紅纓也就是避雷針的那種鐵盔的,那是一軍主將才能帶的。
手提神威烈水槍,胯下白馬飛龍駒也是披著那日從馬店中淘來的馬甲,威風淩淩立在門口,劉金和陶宗也是穿著川軍中帶出來的製式明甲明盔。也是騎著戰馬立在營房門口陪著劉毅一起等待。那晚眾人約好巳時在營房門口集合。現在還有小半個時辰,三人也不說話默默的等待。
吳斌本來要一起過來看看,畢竟劉毅成軍歸在他麾下節製,如果劉毅運作的好,那麼也是他能壓製趙林的一個籌碼。但是今天不巧周之翰找大家議事,所以隻能劉毅自己整頓人馬,等到議事結束自己再過去了。
大約過了兩刻鐘,劉毅遠遠看到街道儘頭有一大群人跑過來,到了近處就聽晉軍喊道“毅哥兒,我們來了!”
隻見晉軍,葉飛,陳寶,王浩,吳東明五人跑在前麵,後麵跟著一大群年輕人。“毅哥兒,毅哥兒,我們沒來晚吧,你看這些人都是有誌參軍的,有演武場的子弟,也有十幾個武館的學生,他們都想參軍報國呢。”晉軍氣喘籲籲到。這些年輕人年紀約莫十六到二十歲,基本都和劉毅一般大小,劉毅當時也是和晉軍說過不成丁的不要。
望著他們一張張年輕的臉龐,劉毅的心底熱血沸騰,心裡咆哮道“不管前麵是刀山火海,來吧,我的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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