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帶著戊戌他們出發之後,即便是過了江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畢竟在南直隸經營了許久,無論是徽商總會的觸角還是假借走鏢名義,扮演鏢師進行輪訓的青弋軍,在長江以北,包括淮河流域一帶都已經是非常熟悉,沿著官道的線路全部打通,沿線的大小盜匪亂賊已經被全部肅清,敢於挑戰不怕死的都被當場格殺,以至於徽商總會鏢局的火銃一響,沿途的盜匪都是自動潰散,畢竟二六式的裝藥量大,排銃的速度快,聽起來就跟連發一樣,當這些盜匪隔著老遠聽到砰砰砰的連射聲音早就跑的遠遠的了。
這樣一來沿途的地方官府反而倒過來要感謝總會,要不是總會的鏢師這麼強悍比地方的官兵還能打,這些讓人頭疼的盜匪還不知道要盤踞到什麼時候,特彆是廬州府和鳳陽府,廬州府緊鄰太平府,太平府的青弋軍這麼強大,早就將周邊幾府的盜匪嚇得遠遁了,而鳳陽府因為是南直隸麵積最大的府,江南製造總局包括徽商總會的很多礦物都來自於鳳陽,特彆是兩淮的煤礦更是重中之重,目前蒸汽機還處於非常原始的階段,既不能應用在重型製造業用於製造大型設備,也不能用在造船業等動力行業作為新興的交通驅動力。畢竟西方工業革命的蒸汽機是經過了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發展才成熟起來,劉毅這邊隻是造出了最原始的雛形,雖然進度已經領先西方,那是加入了劉毅現代思維的結果,可是如果要徹底的發展純熟恐怕也需要一二十年的時間,不過劉毅等得起,隨著青弋軍軍力的不斷強大,他有信心保證科學研究不受到外來因素的影響,就讓宋應星,畢懋康,魯超等這些大科學家發明家們潛心研究這些利國利民的國之重器吧。
過了鳳陽府就是徐州,鳳陽府雖然劉毅走的線路沒有盜匪,可是在鳳陽府的邊遠地區,或者說是總會的觸角沒有伸到的地方,治安依然是非常混亂,很多被劉毅他們打跑的盜匪反而聚集到了南直隸的邊遠地區繼續作惡,加重了那邊人民的苦難,更有甚者,甚至影響到了鄰近省份的治安,不能不說總會的發展是一把雙刃劍,劉毅在接到這些報告之後內心也非常無奈,有利有弊,自己解決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終究還是自己太弱小,還是要繼續發展,按照第二步的擴軍方略,自己手下很快就會正兵一千二百人,三縣民團三千六百人,還有私兵。首先是這些士兵的軍費從哪裡來,第二就算有了軍費,但是區區五千人的力量在大明末世杯水車薪,想要改變這些情況,自己至少需要強兵二十萬才能橫掃天下。後麵的路不僅很長而且很崎嶇。
劉毅一路思考著,前麵探路的戊戌回來報告,“將軍,前麵就是徐州府的地界了,徐州不比其他地方,此地緊鄰山東,以前小人走鏢的時候經常經過這裡,這裡盤踞這大小盜匪幾十股,還有很多白蓮餘孽以此為基地,進可以入山東,退可以入南直隸,交界地帶,民情複雜,將軍要萬分小心了。”
劉毅點點頭,對身邊一個跟他個頭差不多高,身材比他還要壯一圈的光頭大漢說道“甲午,既然戊戌這麼說了,這樣吧,本將讓你來斷後。我們不用長蛇陣,用鋒矢陣行軍,放慢馬速,保持陣型,豐縣處於徐州府的最北麵,至少還需要走四五個時辰,小心為上。”
那大漢提著一杆偃月刀甕聲應道“得令!”然後招呼了幾個人,拍馬趕到隊伍的末尾去了,這樣這支隊伍三十一人排成一個小型的鋒矢陣,一反常態不用長蛇陣行軍,奔馳在官道上,一些過路的行人客商,看到這麼一大股馬隊,人人長得凶神惡煞,人們紛紛閃避,生怕被撞倒。劉毅被圍在中間還好,在隊伍最後的甲午身形龐大,遠看就跟鐵塔一般,甲午本身是少林寺還俗弟子,學習了一身上好的武功,北上投效邊軍,本想憑借一身武藝闖出個名堂,但是邊軍中也是人際關係複雜,特彆是裙帶。後來因為長時間不發軍餉跟上官鬨事,被杖責數十軍棍,一時蠻性發作,一拳打死了上官,亡命到南直隸,隱姓埋名乾起了鏢師,後來被總會的人發現,給他重金推薦到劉毅的私兵中來,這才有了現在代號甲午的這號人。
眾人加緊趕路,猛然前方也是煙塵滾滾,戊戌示意隊伍停下,隻見前方似乎有上百人向這邊過來,還夾雜這一些騎馬的人,走的近了才發現竟然是官軍。原來劉毅他們這麼大一支馬隊在官道上行進,又穿著便服,搞不清楚的行人還以為劉毅他們是馬匪之類的,因為亂賊盜匪很少有這麼多,而馬匪之所以被稱為馬匪,正是因為他們很多都是由養馬戶演變而來,前文也已經介紹過,大明的馬政敗壞,很多活不下去的馬戶搖身一變就成了馬匪。所以有行腳商人通報了徐州當地的官府,那邊才派來一個百戶的兵力前來查看。
不過也是,徽商總會的觸角是最近才伸到徐州的,不像鳳陽廬州那邊都已經熟悉,自然也就沒有人盤問劉毅他們的身份,但到了徐州就不一樣了,總會發現的井鹽礦在豐縣縣城以北的王莊一帶,順著官道還要走好長的距離,本來那地方就離徐州府治很遠,總會目前還沒有和徐州府所有的主要官員建立良好的關係,自然也就無從告訴他們有一支總會的鏢師隊伍要過境,所以就產生了現在的狀況。
隻見一個百戶的兵力紮下陣勢,百戶和試百戶還有兩個總旗騎馬立在隊伍的最前方,兩隻人馬相距不過十數步,那百戶看見這麼多上好的戰馬,真是垂涎欲滴,畢竟哪個武將不愛戰馬呢?他看見這些人都是便服打扮,但是隱隱透露著殺氣,他的內心也有些緊張,畢竟徐州四戰之地,常年作戰,不是亂匪就是白蓮教,士兵們的神經都是緊繃的,他大喊一聲“前方何人,這麼大一支隊伍過境為何不報備?”百戶的手在身後打了個手勢,士兵們立刻將手中的長槍指向劉毅他們,擺開了戰鬥隊形。
戊戌在前方高聲道“大人莫要誤會,我們是徽商總會雇傭的鏢師,前些日子,徽商總會在徐州府北麵的豐縣開了個小礦,因為護衛人手不夠,所以調集咱們幾十個兄弟前去支援,還請大人行個方便,我們一路不曾擾民,也未進城,絕不是什麼匪徒之人。”
“是不是匪徒我怎麼知道,這樣吧,你們統統下馬,本官要驗看一番,彆想著耍花招,本官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那百戶傲然說道。
戊戌為難的看了看隊伍中央的劉毅,劉毅示意大家不要慌亂,先下馬再說,反正自己到底是官軍,沒什麼好擔心的。
劉毅的隊伍紛紛下馬,那個百戶看到這群人還算配合,不禁又是動起了歪心思,看來這群人應該不是馬匪,要是馬匪的話恐怕早就和他們刀兵相見了,既然如此是不是能訛上他們一筆,徽商總會最近在徐州挺有名氣,徽商嘛,皖南地區的商會,這他是知道的,但是等到人家來了徐州才發現,這幫人真是有錢,軍內的消息本就很難瞞住,特彆又是徐州這個小府,大家誰不認識誰,聽說豐縣那邊的駐防百戶陳俊,這小子從徽商手裡麵撈了幾百兩銀子,他娘的,自己辛辛苦苦乾一年才幾十兩銀子的俸祿,陳俊何德何能,就因為正好駐防豐縣,就白白得了他十年的俸祿,這什麼世道,眼前這群人要真是徽商的人的話倒是能敲個大的,銀子撈不著,這戰馬怎麼也得搞個十幾匹。
劉毅他們乖乖站在馬邊,等著官兵過來檢查,這百戶立刻換起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嚴厲的對他們說道“你們雖然是徽商總會聘請的鏢師,可是三十幾個人卻帶了這麼多馬匹,趕路不用長蛇陣,還排成軍中的鋒矢陣,你們這樣弄不是將官道全占住了嗎,其他的行腳商人,過路之人還走不走了,行事囂張,該罰!”
戊戌走過去陪著笑臉道“大人,主要是最近也不是很太平,咱們走鏢的都想掙錢但也要有命花您說是吧,排成鋒矢陣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大人覺得不妥,咱們就改。這個給兄弟們喝茶。”說完從袖子裡迅速掏出一張會票塞到百戶的手裡,百戶一看是一張一百兩的會票。
百戶心想,看來這幫人是真有錢,就一百兩,自己一個百戶,分下去一人一兩銀子都不到,他娘的打發叫花子呢。當下心裡不滿,對著戊戌說道“你就是領頭的?”
“小人正是。”戊戌點頭哈腰道。
“來人,給我仔細檢查,本官現在懷疑你們的身份。”百戶一招手,立刻上來了數十個士兵,圍住他們就要檢查。戊戌臉上堆著笑容,右手卻伸向腰間,摸到了手銃的銃柄。那個百戶眼神也是犀利,陽光正好,他眼睛一瞥,看見了戊戌腰間的一抹寒光。他大吼一聲“你們要乾什麼?”士兵們聽見大喝,立刻緊張的將手中兵器指著眾人,而戊戌他們嘩的一聲也拔出了腰間的手銃,雙方對峙,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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