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站在特務營戰士們中間,本來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跡的,畢竟離自己的地盤越遠就越應該低調,可是事到如今沒有辦法了,這個百戶貪心不足,一百兩銀子都不能滿足他的胃口,不過想想也是,現在已經是崇禎年間了,魏忠賢一倒,大明的吏治不僅沒好轉反而更壞了,這人常年累月在貧窮的環境下生活,當然是想著法子撈錢,百戶在明軍當中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官,不過是底層的螻蟻罷了,就算是到了他這一級,一個實權千總加鎮撫使那也不算什麼,畢竟也沒有脫離一衛的建製,按照現在的餉銀製度,他的年俸祿不過一百八十兩銀子,如果換做自己,一百兩銀子可是大半年的俸祿,可是手下還有這麼多兄弟,這一百兩銀子確實是捉襟見肘了。
劉毅輕輕咳嗽一聲,特務營的戰士們自動分開了一條路,雙方仍然是對峙著,這下這個百戶也算是看出來了,對麵這群人絕對不會是馬匪,竟然人人裝備手銃,這放眼大明,哪一支馬匪能做到這樣的裝備,就是官軍也不可能,如此多的火器,那該用多少兩銀子,還有一人雙馬,這在南直隸根本不可能。
其實這個百戶並沒有參加過東南大戰,如果他參加過東南大戰,他可能會聯想到青弋軍,雖然在南直隸軍中,青弋軍的名字已經非常響亮,但是在距離南京較遠的徐州府,因為整個徐州府的官兵都沒被征調去平定鄭芝龍,所以他們不能想象新軍的強大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這個百戶也不是傻子,他從這群人的裝備可以斷定,這可能是哪個大人物的家丁,他心裡已經發虛了,可是哪個大人物的家丁會來徐州這個地方呢,如果是這身裝備,那麼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從應天府過來的,聯想到徽商總會在這裡,難道是碰到了什麼跟徽商總會熟悉的達官貴人,那可是個硬茬子。可是在這麼多兄弟們麵前,話已經說出口,又不能收回,要不然把麵子和威風丟光了,他以後還怎麼帶兵。
劉毅從分開的人群身邊走過去,和這個百戶麵對麵站著,百戶從麵前這個身上感到了巨大的威壓,畢竟相當於後世一米九的身高,而此時的人平均身高才一米六而已,所以劉毅就像一個小巨人一般,而且從大戰戰場上下來的那種殺氣讓人不由得緊張起來,百戶猛然發現,恐怕眼前這個人才是這一隊精銳戰士的頭領,前麵那個不過是個跟班而已。
劉毅對特務營的戰士們說道“把手銃都放下吧,都是自家人。”特務營的戰士們訓練有素,他們的信條就是對劉毅絕對服從,不問為什麼,哪怕現在明知放下武器可能會有危險,但是既然劉毅開口說話了,那就必須聽他的命令。嘩的一聲,如同一人一般,三十隻手銃同時放下,這麼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動作讓在場的徐州府將士們大吃一驚。
百戶聽到劉毅說他們是自己人,心裡一驚,看來自己的猜測對了,這夥人恐怕真是哪個大人物的家丁,百戶頓時覺得無比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劉毅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還要去井鹽礦看看,所以對這個百戶抱拳道“這位將軍,還請借一步說話。”
百戶看看劉毅,發現他應該不是要耍什麼花招的樣子,實話說,如果剛才那邊下令開火,恐怕自己今天很難活著出去了。人的動作再快還能快的過銃彈嗎。
他擺擺手,士兵們也將手中的武器放下,他跟著劉毅來到了官道一邊。劉毅抱拳道“這位將軍,其實我們也是大明官軍,隻是有任務在身,所以身穿便衣,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一眼我的腰牌。”說完便將放在自己懷中的腰牌拿出,百戶眼尖,還沒仔細看清腰牌上的名字,其實也不用看清,明朝低級軍官是木製腰牌,百戶千戶是鐵製腰牌。衛一級的是銀製腰牌。再向上就是金製腰牌和玉石腰牌了。劉毅的鎮撫使腰牌正是銀製,所以他一拿出來,百戶隻瞄了一眼。嚇得雙膝都酸軟了。當場就要跪下請罪,劉毅一把拉住他,“任務機密,不許暴露身份,不用行此大禮,路上盤問也是你們職責所在,本將不會怪罪你們,這是給你的,拿著吧。”
劉毅隻是將腰牌在百戶麵前晃了晃,也不管百戶看沒看清上麵的名字,然後就將腰牌重新收入了懷中,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了幾張會票,算算應該有個三百兩,遞給那個百戶,百戶嚇得雙手直擺,不敢接劉毅的銀子,眼前這可是指揮使司級彆的高官,最少也是鎮撫使,這跟自己這種不入流的小官差了不知道多少級,既然是秘密任務,那麼見過他們的人越少越好,大明錦衣衛東廠橫行,可止小兒夜啼,整個大明一朝都是籠罩在特務機關的陰影下的,所以一旦涉及到什麼機密事件,知道的人那是越少越好,生怕和廠衛產生些什麼關聯。百戶心中害怕,鼻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劉毅也不管他,硬是將錢塞到他的手裡,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入隊伍當中,百戶站在那裡,手裡拿著銀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劉毅沒空在這裡耽誤,立刻吩咐大家上馬,眾人整齊上馬,徐州府的士兵們望望自己的百戶,發現百戶臉上不知是笑還是在哭,其實他是在笑,隻不過比哭還難看,心裡想今天真是他媽的倒了八輩子血黴,碰上這檔子事情,這萬一,萬一要是有個牽連,涉及到什麼軍中機密或者是大官的私事,被牽扯進去恐怕這脖子上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駕!”馬隊重新啟程,也不管傻站在官道邊的官軍,數十匹戰馬飛奔出去,隻留下一地的煙塵。官道上重新恢複了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過了一會兒,百戶還是在那裡傻站著,麵上的表情是一會哭一會笑,官軍們都以為自己的頭領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那個前去報官的行腳商人屁顛屁顛跑過來,本來想來看看熱鬨,沒想到還沒過來就發現剛才的馬隊加速從自己身邊奔馳而過。這什麼情況,這幫人這麼囂張嗎。
他火急火燎的趕到剛才報案的地方,發現上百名官軍士兵傻乎乎的站在官道兩旁,百戶也在一邊,那個商人一臉諂媚的小跑過去問道“大人,方才我見那幫人騎馬衝過去了,可是大人沒有攔住,這幫賊子太囂張了,竟然有這麼多馬匹。”
百戶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的商人,發現正是那個跑來報官說官道上有不明身份疑似匪賊的人的行腳商人,知府大人這才派遣自己過來看看,沒想到碰到個硬釘子,望著手上的幾百兩會票,他的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看著行腳商人一臉諂媚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是一個巴掌,將那個商人的臉頰打的腫起來老高,然後他大叫道“他媽的,老子托了你的福,今天運氣是真好,老子要好好賞賞你,你們幾個,給我打的他連他老娘都認不出來。”
“是,遵命!”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走過來對著這個行腳商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是連聲求饒,心裡也是無比委屈,這報官還報出毛病來了,白白挨了一頓打。
在濟寧府到豐縣的官道上,三人三馬在疾馳,正是魏忠賢三人,魏廷聽覺和感覺都是靈敏,他分辨著空氣中不尋常的味道和地麵上傳來的震動的聲音,他對魏忠賢說道“義父,不對勁,好像有聲音。”魏忠賢和李朝欽聞言立刻勒住馬匹,對於魏廷的功夫魏忠賢是信服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做自己的第一侍衛。
魏廷仔細分辨這周圍的聲音,然後下馬將耳朵貼在地麵上,用心去感知,他屏氣凝神,仔細的分辨著和自然環境不一樣的雜音,不能不說魏廷果然是一個武林高手,這樣的本事在旁人看來都覺得不可思。魏忠賢和李朝欽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突然,魏廷站起身道“義父快走,後麵定有追兵,從聲音上去分辨的話人數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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