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人流穿梭在吳淞口東炮台附近的碼頭上,劉毅並沒有靠得很近,而是站在稍遠的地方用千裡鏡查看著碼頭的情況。隻見此刻碼頭上人頭攢動,大量的民夫正在碼頭上工作,看樣子已經建成了一大半,算算到月底即便不能完工,基本也可以初步投入使用了,其實碼頭隻是其一,劉毅的真正用意是在碼頭設立一座遠洋船廠,因為長江的深度和寬度決定了長江內是不能走大型海船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弋軍既然要建立遠洋海軍,那就必須要有大型的軍艦,而整個安慶衛沒有好的水文條件,所以必須要在像吳淞口這樣的地方建立一個專門用於生產遠洋軍艦的造船廠。也就是生產類似鄭芝龍水師裡洋船的地方。
現在鄭芝龍洋船生產和維修的地點分布在台灣和日本九州,隨著青弋軍和鄭芝龍水軍的不斷合作,鄭芝龍也得到了許多不錯的單兵軍火,本身鄭芝龍的火炮就不錯,配合上青弋軍的單兵利器,雖然在軍隊的嚴整性,紀律性等等方麵遠遠比不上青弋軍,可是裝備上的巨大提升讓原本並不擅長陸戰的鄭家軍得到了陸戰水平的很大提高,最起碼在和荷蘭人爭奪堡壘的時候,鄭芝龍的火銃隊已經可以對荷蘭人形成中近距離的壓製,再讓輕步兵登城打開突破口,荷蘭人根本抵擋不住鄭芝龍這樣的攻勢,本來鄭芝龍的火炮和荷蘭人的火炮旗鼓相當,而近戰時鄭芝龍往往有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可是唯一不足的就是中距離,近戰的士兵必須要衝到敵人跟前才能展開肉搏戰,而因為日本鐵炮並不是荷蘭新式火銃的對手,中距離上鄭芝龍往往被壓著打,死傷無數,很多參戰的兵馬還沒有接近到荷蘭人的堡壘就崩潰了。在得到了二六式火銃之後,這一情況有了改觀,基本是每城必下,隻不過用了短短幾個月時間,鄭芝龍就形式上統一了台灣島,荷蘭人在沿海的堡壘被全部拔除。整個台灣已經在鄭芝龍的嚴密控製下,隻不過中部山區還有很多土著人罷了。那些化外之人目前鄭芝龍還沒有精力管。而劉毅得到的好處就是,鄭芝龍交換租借了許多造船的工匠給劉毅,這是劉毅目前稀缺的資源。鳥船他們可以造,洋船的體積結構和建造難度遠遠不是鳥船可以比擬。
這就好比後世航空母艦和驅逐艦一般,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東西,所以劉毅隻能通過軍火交換一批鄭芝龍的大匠,並且組織了大量製造總局的工匠和中圩洲碼頭的工匠前往吳淞口船廠,跟著這些大匠們學習建造洋船的技藝,劉毅的租借之期是兩年,這一批鄭芝龍的匠人將在吳淞口船廠待上兩年,劉毅給他們最好的待遇,每人每月十兩銀子,這可比鄭芝龍開的月薪要高出五倍,比大明的六七品官員拿的都多。他們的積極性自然很高,劉毅隻有一個要求,每個人必須在兩年時間內帶出兩個高徒來。這是可持續發展的大計,劉毅信奉的一直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各個軍工方麵都必須有自己培養的人才才行,靠外人的援助隻能用得了一時,用不了一世。鄭芝龍很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當然,自己也不會將二八式火銃的生產技術外傳。
按照劉毅的設想,四月底當碼頭具備使用能力之後,立刻讓晉軍的水師全軍駐防吳淞口,整軍備戰,在五月中旬出征耽羅島,按照水師目前的配置,三千水手,鳥船五十艘,水師陸戰隊三千人,再加上三百番人,派出這麼多人馬攜帶大量重型裝備攻打一個小小的耽羅島,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但是沒錯,劉毅就是要用牛刀,要將蘭徹斯特定律發揮到極致,最好是零傷亡拿下耽羅島。但是水師必須換下青弋軍的戰旗和一切能顯示大明身份的旗幟,另外也不能用大明製式的鎧甲,這個倒是比較簡單,鄭芝龍那裡破銅爛鐵多得是,青弋軍隻要內襯甲穿好,外麵罩上五花八門的鎧甲就行了,反正彆人從外麵看也看不出來。五月中旬出發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六月初就能到達耽羅島,按照青弋軍的戰鬥力,三天之內占領全島不是問題。然後全軍立刻休整,準備下一步進攻九州的計劃,中圩洲碼頭全力生產鳥船,然後讓耽羅的水軍和陸戰隊派出一部分人馬回來負責駕駛新的鳥船運送重裝備和一部分陸軍從吳淞口碼頭出發,攻擊九州島,按照和鄭芝龍達成的協議,青弋軍不選擇平戶作為突破口。而是從耽羅島和吳淞口同時出發,南北兩路攻擊鹿兒島和福岡。北路軍陸戰隊為佯攻,南路軍有部分水軍和整個教導師的兵馬,吳東明親自帶隊,一鼓作氣,兩路軍馬一萬多人平推九州島。
劉毅看著碼頭上忙碌的人群,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這種感覺從沒有這麼強烈過,在他穿越之前共和國依然沒有突破第一島鏈的封鎖,日韓台灣成為了米利堅封鎖共和國的橋頭堡,而現在,劉毅麾下大軍已經枕戈待旦,他們已經具備了在第一島鏈上打開突破口的能力,究竟能不能成功呢,就用漫天的炮彈和銃彈來證明這一切吧。
“將軍,碼頭的監工沈權來了。”前去碼頭通報的庚子回來了,當他告訴碼頭的管事劉毅到了的消息之後,領頭的監工沈權便立刻跟著庚子火急火燎的前來見劉毅了。這個沈權是阮輝在位的時候手下的賬房管事,也就相當於現在的財務科長,在算賬方麵是一把好手,做事非常的細心,阮星接任會長的位子之後,便將沈權提升為大帳房,也就是相當於後世大公司的財務總監。這次劉毅跟阮星提出了建造吳淞口碼頭的計劃之後,監工人選就成了個問題,為了低調,劉毅隻派遣青弋軍的低級軍官和士兵穿上民夫的衣服前去幫忙修建碼頭和保護碼頭的安全,而在明麵上,碼頭打的是徽商總會的旗號,包括吳淞口船廠也是一樣,所以監工是由阮星進行委派,這麼大的工程,所耗費的資金,物料,人工都是天文數字,所以想來想去,隻能將目前監控徽商銀行賬目的沈權調出來,臨時出任監工。
“小人沈權參見指揮使大人!”沈權帶著幾個管事人員跟在庚子後麵,一見到劉毅他納頭便拜,後麵的管事們也是跪倒一片,口稱參見大人。彆看沈權在徽商總會內部位高權重,想想看也是,管錢的都是領導最信任的人。平時沈權到任何一個徽商的產業那也是前呼後擁,就是在安慶衛民間,沈權也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總會的大帳房,走到哪裡誰敢不給幾分麵子。可是在劉毅麵前,沈權可是一點都神氣不起來,這不僅僅是民和官的問題,大明的很多官員其實都是被大商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便如後世的韓國,很多官員也是財閥的傀儡而已。可是劉毅不是那種人,外人不清楚,他沈權能不清楚嗎?外人隻道青弋軍是靠著總會才走到今天,可是沈權知道恰恰相反,是總會靠著青弋軍才走到了今天。而劉毅才是安慶衛的王,是整個總會的太上皇,就連阮星在重大事情上也要聽劉毅的。所以沈權見到劉毅立刻用最恭敬的態度參拜,當然身後的小管事們自然不敢怠慢。
“都起來吧,我隻是來視察,不要興師動眾的,低調便可。”劉毅低聲道。“是。”沈權等人起身在前麵帶路,引導劉毅進入碼頭視察。
“沈監工,船廠什麼時候可以投產?”劉毅問道。“如果一切按照當下的情況不出變故的話,小人有九成把握七月投產。”沈權肯定道。沈權做事還是靠譜的,這一點劉毅知道,他說有九成把握,其實就是沒問題。他喜歡給自己留點餘地。七月投產,就算有鄭芝龍的幫助,第一艘洋船下海最少也是一年後的事情,即便是現在鄭芝龍的船廠,這麼多熟練工人也是半年下海一艘。劉毅想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時間,目前水師隻能用鳥船和板船先頂著了。不過好在劉毅的火炮質量好,即便是目前紅夷大炮暫時還不能應用在鳥船上,可是大將軍炮因為鑄造方法改良的原因,射程比以前提高了兩成,威力提高了三成,並且可以發射各式炮彈,除非是碰到鄭芝龍的洋船,否則打遍東海無敵手。而鄭芝龍是友軍,不用擔心,他要是敢作妖,自己就敢端了他的福建老窩。再登陸台灣島滅了他。台灣島這麼大,鄭芝龍的洋船有限,他防不過來,隻要自己的陸戰隊上岸,就沒他什麼事了。
很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個局麵保持下去,十年,十年後青弋軍一定是一支橫掃天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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