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將軍,二將軍,吳總兵他們,他們回來了!”錦州城軍衙,一名祖大成的親兵跑進來稟報道。祖大成正對著遼東輿圖研究怎麼去救兄長。聽見吳襄回來的消息,立刻跟著親兵衝出了軍衙,翻身上馬直奔北城門而去。那邊吳襄的人馬已經進了城。老遠的祖大成就看見了頂盔貫甲的吳襄,他大喊道“吳將軍!吳將軍!”吳襄剛將頭上的缽胄盔摘下,就聽見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隻見祖大成飛馬過來,他立刻將頭盔交到了身邊的宋偉手上,迎了過去。祖大成勒住韁繩,翻身下馬。迎上去拍了吳襄一下,看見吳襄滿身的鮮血,關切的問道“吳將軍,怎麼樣,沒受傷吧?”吳襄笑笑道“沒事,不是我的血,建虜的。”
祖大成這才鬆了一口氣。“借一步說話。”吳襄道。祖大成點點頭,立刻走到一邊,宋偉也跟了過來。“哦,宋將軍,辛苦了。”祖大成抱拳道。“無妨無妨。”宋偉擺擺手。
祖大成卻沒有空和宋偉寒暄,立刻開口問吳襄道“吳將軍,前麵什麼情況,損失大嗎?”“咱們在小淩河城和建虜遭遇,他們戰鬥力很強,但是人數不多,大部隊應該都在圍攻大淩河城,隻放了精銳部隊在小淩河拖住咱們,我們打了一仗,他們被咱們乾掉三四百人,我們的損失是他們的兩倍。”吳襄回答道。祖大成點點頭,吳襄這個人說話一向比較準確,絕不會添油加醋,屬於性格比較嚴謹的人。既然他這麼說應該就是這樣,況且他們交手了,情況應該比較準確。
“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想增援的事情,再不濟我想把兄長和何軍門,邱巡撫他們救出來,不能讓這些人死在建虜手上。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有譜了。”祖大成說道。
“哦?二將軍有計劃了?”吳襄有些驚訝的問道。“沒錯,某在想,留給咱們的時間應該不多了。”祖大成有些憂心的說道。“此話怎講?”吳襄追問道。
“吳將軍,剛才你說你已經和建虜交手,他們人數少而戰力強,那說明了什麼?說明建虜的主力都在攻打大淩河城。兄長說了,這次建虜儘起全國之兵,你隻遭遇了跟你人數差不多的兵馬,可想而知,建虜的用意非常明顯,用小股的精銳部隊遲滯援兵,主力猛攻大淩河。”
吳襄猛然一驚,“如果按照你這麼說的話,恐怕軍門那邊是凶多吉少了。不錯,你說的不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金兵一定是梯次防禦,層層阻擊,就是為了阻擋咱們的援兵。這支兵馬的後麵,肯定還有像他們一樣的小股精銳部隊。他們不是在防我們,而是準備拖延孫閣老的援兵。大淩河城內畢竟有三萬人。金兵要想拿下,最少要投入四五萬人,能用來阻擊援兵的兵力不會超過一萬。甚至可能隻有五千,不僅如此還要布置在幾個方向上。那小淩河一線的兵馬絕對不會多。”
可以說多爾袞這個戲劇大師的表演非常成功,讓吳襄和祖大成產生了完全錯誤的判斷。當然,這也得益於金兵戰法的改變。畢竟按照以往的套路,金兵一定會全力攻城,不給敵人喘息之機,因為他們和草原兵馬一樣習慣以快打慢,不善於消耗戰,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明就是再不濟,拚消耗的話金國還遠遠不是對手。誰能想到這次皇太極偏偏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大淩河擺下了圍而不打的架勢,就是要拚一拚消耗。這種戰術欺騙讓首當其衝的祖大成等人得出了按常理推斷的結論,也為他們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吳將軍,你說的不錯,我祖大成決定冒一次險,不管怎麼樣要將幾位大人救出來。”祖大成下定決心說道。“二將軍,你的意思是?”吳襄扭頭看著祖大成道。“既然小淩河的敵軍不多,他們一定都集中在大淩河那邊,我帶著所有的騎兵殺過去,強行突破小淩河防線,直奔大淩河城,馬不停蹄投入攻擊,撕開一個口子,接應兄長他們出城,至於城裡的步卒,說實話,吳將軍,某家顧不了那麼多了。”
吳襄沒有料到祖大成竟然提出了這麼一個冒險的方案,現在錦州城裡的兵馬總共才一萬餘人,騎兵隻有五千多,自己還折損了一部分,好,就算還有騎兵五千,祖大成就帶著五千騎兵就想救祖大壽,未免有些天方夜談了吧。雖然小淩河防線突破的難度應該不大,可是大淩河城外有五萬八旗馬隊,五萬鐵騎啊。祖大成就帶著五千關寧軍,敵軍十倍於我會不會有去無回。祖大壽那邊也不過就數千騎兵,就算是出城合兵一處,也不過是萬餘人,那些步兵是指望不上的。五萬打一萬,勝算極其渺茫,如果在野戰中被圍住,那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二將軍,這樣未免太過冒險,你隻帶五千騎兵,軍門那邊也不過數千騎兵,加起來也不夠八旗馬隊打的,城外肯定密密麻麻圍滿了他們的人,萬一你衝進去出不來,在城外野戰那可就是全軍,全軍。。。”吳襄本來想說全軍覆沒,可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祖大成咬牙道“吳將軍,你說的事情我豈能不知,可是你想想,如果我不帶人去救,兄長身上的軍糧你也知道,三萬人根本頂不了多久,金兵就算不用儘全力攻打,就這麼拖下去,恐怕城內也要不戰自亂了,再說城裡是三萬人不假,可是一半是民夫,這些民夫頂得了什麼事,真打起來了就是炮灰,大哥一萬多人要硬抗五萬敵軍,大淩河城本來就沒修完,我怕咱們要是去遲了大哥他就。。。總之,拚一把還有機會,如果我們就在這裡眼睜睜看著,第一某家無法做到置兄長於不顧,第二,如若不救,大淩河城遲早是敗亡的命運。錦州城就交給吳將軍了,某家帶兵殺出去,拚一個機會!”
“二將軍,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我吳襄是貪生怕死之人嗎,跟了軍門多年,軍門對我也有知遇之恩,我不可能坐視不理,既然二將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請二將軍在錦州城內駐守,我和宋偉再次領兵突擊一次,小淩河那邊我們打過一仗,已經熟悉,這次我們就再往前衝上一衝,正好咱們也去看看情況,我說句難聽的話,就算咱們不成功,如果事情還有可為咱們再報知孫閣老,他也好安排援兵,如果事情真的不能挽回,也好告訴孫閣老加強錦州的防禦,大淩河已經失守。但是不管能不能成功救出軍門,姑且試上一試。”
“不,吳將軍,軍門是我的兄長,理應我去。”祖大成拒絕道。
“二將軍,你聽我說一句,祖家三兄弟,兩個已經被圍在大淩河,你要是去了,萬一你們三兄弟都。。。我怎麼和關寧軍數萬將士交代,此事你休要多言,平日裡我們兄弟相稱,今天我用總兵官的身份壓你一回,你是參將,必須聽我的命令,勿複言!”吳襄大聲道。
“不,我一定要去。”“戰場之上,必須服從軍令,我關寧軍是袁督師一手組建,督師在世時最重軍令。軍中無戲言。我沒有開玩笑,祖大成聽令。帶領五千步軍鎮守錦州城,不得有誤!違令者,違令者斬!”吳襄對著祖大成怒吼道。
祖大成眼含熱淚,吳襄為了給祖家三兄弟留一個種子,不惜以身犯險,這樣的恩德自己無以為報,他單膝跪地道“末將得令!將軍保重!”
吳襄用力拍了拍祖大成的肩膀,“五千步兵雖然少了點,但是其中一千人是督師留下的新式火銃隊,進攻不說,防守肯定沒問題,建虜敢來進犯,就讓他們好好吃一輪銃子。我和宋偉把所有的騎兵都帶走,二將軍萬事要小心了。千萬不能出城,看不見我們幾個人,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開城門。防止建虜有詐,萬事小心!我現在去集結人馬,立刻休整,明日醜時出發,一切順利的話,騎兵的速度,傍晚就能殺到大淩河城,我倒要看看皇太極究竟在大淩河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吳襄說完,招呼宋偉,轉身前去整頓兵馬。祖大成在地上跪了好半天才緩緩起身,大恩不言謝,既然吳襄代替自己慷慨赴險,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錦州城守好,金兵詭計多端,要說分兵偷襲錦州也不是不可能,不能前麵吳襄把祖大壽給救了,自己卻把錦州城丟了,那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淩晨醜時,月色正濃,五千關寧鐵騎在吳襄和宋偉的率領下迅速在北城集結,城門打開,跟上次一樣,吳襄又是一馬當先衝出去,五千騎兵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城上,祖大成眺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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