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一名騎士瘋狂的抽打著戰馬,在前麵奔馳,轟隆轟隆,身後十幾名騎兵死死的追擊。為首一人喝罵道“他娘的,陰溝裡麵翻船,怎麼就漏掉了一個,你們是不是眼瞎了。”後麵的騎士們羞愧的滿臉通紅,一個個緊咬著牙關不說話。雖然青弋軍講究官兵平等,可是這種情況下,隊正顧不得許多,氣急敗壞的喝罵起來。原來,崗樓上的士兵被乾掉之後,突襲村落的斥候竟然沒有發現一個開小差,溜出村外想要將前天出去巡邏時候獵到的一隻山雞給偷偷吃了的士兵,沒想到火剛點燃,這個士兵遠遠的便看見有不明身份的人摸進了村子,隨後村子裡麵便傳來了火銃的轟鳴聲和士兵死前的慘叫聲,一會兒,這些聲音便全部消失,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但是這個溜出村子的騎兵已經快要嚇尿了,他不知道這群黑影的身份,但是他們是敵不是友,而且還有火銃,肯定不會是一般的馬匪。而是軍人,那麼什麼樣的軍人會發起如此的攻勢呢,不用說,在這裡敢和皇太極為敵的一定就是明軍了,不管是朝廷派來的軍隊,還是閣老手下的兵馬,總之自己隻剩下一個人,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他手忙腳亂的將火堆給踩滅,然後翻身上馬,忙亂之中竟然忘了解開拴在樹上的韁繩,戰馬一聲長嘯,一下子暴露了他的位置。
正在村中處理屍體的斥候們一下色變,隊正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剛才派了幾個弟兄在外圍搜索,這群兔崽子,怎麼沒發現外麵還有人,他們顧不上處理屍體,立刻上馬追趕,這才出現了開頭的一幕。漢軍騎兵嚇得心驚膽戰,身後這群人的戰馬速度奇快,本來還隔著一裡多地,不一會功夫就接近到兩百步以內了,今天能不能逃出生天還是一個未知數。
斥候隊正心中焦急,他大喊道“把火銃都端起來,打!”砰砰砰,十二杆二八式騎銃在一百多步外的距離上相繼發射,恐怖的火銃聲就像閻王的催命符,不僅是漢兵感受到了這駭人的氣氛,就連胯下戰馬不用抽打,也是玩命狂奔起來。可是祖大壽麾下的騎兵戰馬質量怎麼可能跟青弋軍相比,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雙方就已經接近到了百步以內,這是二八式騎銃的極限殺傷距離,“瘦子!你銃法最好,瞄準了打,不管打人還是打馬,打到了就行。”隊正大喊道。
外號叫做瘦子的青弋軍斥候端起自己的二八式騎銃,望著前麵的黑點,屏氣凝神,在馬背上進行精確射擊本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馬背上顛簸不說,現在的二八式雖然已經是頂級火銃,但是仍然是滑膛銃,雖然經過製造總局不斷改良,精度依然是有限,在沒有膛線的情況下,製造總局不過也就是在彈丸,裝藥,銃管厚薄,口徑大小上麵做文章,將鉛彈和銃管的貼合度做到最佳。勉強提高了不少的精度。
瘦子還在瞄準,他必須要等戰馬四蹄落地的那一刹那才能開火。砰的一聲,彈丸噴射出去,漢兵隻感到自己耳邊一陣勁風劃過,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彈丸貼著他的身旁劃過。“瘦子,你打偏啦!”隊正喊道。瘦子立刻重新裝填然後重新舉起了火銃,不能再失誤了,跑的越遠,被敵人巡邏隊聽見銃聲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再次屏住呼吸,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呼吸漸漸平靜,耳邊響起了加入青弋軍的時候教官孫德勝說的話,“馬上射擊講究一個穩字,不僅是動作要穩,心態更要穩,不比陸地射擊,好的心境才能做到人銃合一。”
孫德勝在京師城外戰死,瘦子永遠都忘不了騎兵連高喊進攻,決死突擊的一幕。可不能讓戰死的弟兄們失望啊。猛然他瞪大了眼睛,就是現在,他毅然決然的扣下了扳機,砰的一聲,白煙飄過,彈丸再次激射而出,漢兵的身軀猛然震動一下,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前胸,彈丸從後背射入,沒有爆裂開,直接從前胸飛出,帶出好大一塊血肉,胸前血洞觸目驚心,身上的力氣在快速的流逝,漢兵眼前一黑,從馬上栽落,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
打中了!瘦子心底暗暗歡呼,隊正長舒了一口氣,放慢了馬速,“他娘的,總算是乾掉了,瘦子,銃法不錯,多虧了你,你們幾個都學著點,這次大戰在即,就算了,下回再出這樣的錯誤,我非要報到總旗那裡去,記住,我們是在打仗,每一刻都可能死人,這些死去的人都是我們的兄弟,我們的戰友同誌,因為我們自己的疏忽導致戰友的危險,你們的良心能過得去嗎?”隊正斥責道。斥候們都是抿著嘴不說話。隊正說的是,能當斥候的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竟然還能犯下這種簡單的疏漏,實屬不應該。戰後,這個小隊認真反思,在以後的作戰中再也沒有出現疏漏的情況,隻要派他們去摸崗哨,從來都是圓滿完成。
乾掉了沿途的兩個崗樓和村子裡的騎兵,鬆山到錦州的聯係便被徹底切斷,也就是,錦州方麵根本不可能得到關於青弋軍已經登陸的任何情報,除非是被錦州外圍的巡哨發現,否則嶽托,碩托和祖大壽三兄弟不會有什麼動作。
“前進!前進!”晉軍大聲催促著隊伍,將士們將火銃背在背上,急行軍前進,因為他們知道,早一刻到達錦州,留給兩紅旗和祖大壽的準備時間就越少,錦州越是容易攻下。
大炮在馱馬的拉動下跟在最後,炮兵將士們為了跟上步兵的腳步,硬是在後麵協助馱馬推炮,這樣才勉強跟著步兵,不至於掉隊。
成康搖著羽扇,騎在馬上,袁承誌也是一身戎裝跟在他的身邊,成康本不想讓他來,畢竟深入敵後太過危險,這一次不同於往常,很有可能彙合八旗主力決戰,不像平定東江軍那樣的烏合之眾,袁承誌作為袁崇煥的唯一血脈,雖然是自己的學生,可是如果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麼跟劉毅交代,也無法對袁崇煥的遺孀交代。但是經不住袁承誌的再三懇求,一定要跟隨自己奔赴遼東戰場,袁承誌的性格簡直跟袁崇煥一模一樣,倔強,但卻非常有主見。袁承誌對程康說,若是不能跟強敵交手,無異於紙上談兵,學習是為了實踐,若是所學不能用到實處,不如不學。成康仰天長歎,答應了自己愛徒的請求,這才帶他奔赴遼東。
“軍師,前方騎兵來報,我們離錦州已經不足四十裡了。”一名傳令兵過來稟報道。袁承誌開口道“老師,我父親主政遼東的時候,定下遼東軍的規矩,守城必定要將斥候散布二十裡開外,金兵也有這樣的習慣,況且俘虜說了,兩藍旗的兵馬在外圍遊弋,恐怕再往前十裡我們就會被發現了,上萬人的隊伍,想隱藏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袁承誌說道。
成康點點頭,他知道袁承誌說的對,不過他也沒打算隱藏了,金兵可不是腐朽的內地明軍,他們的偵查係統安排的還是很到位的,說不定這個時候,金兵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前鋒也說不定。唯一的方法就是殺過去立刻展開攻擊。“傳令全軍,我們已經離錦州不遠了,準備作戰,檢查武器。”成康扭頭對身邊的晉軍說道。“遵命!”晉軍抱拳領命,抽打戰馬脫離隊伍,向後方傳令而去。
“貝勒,貝勒,明軍,奴才們發現了明軍!”錦州城府衙內,碩托和嶽托兩兄弟正相對而坐,旁邊還坐著祖家三兄弟,他們正在城內商量一些軍事上的部署。這幾天濟爾哈朗和阿敏的兩藍旗怨氣比較大,不僅是金兵內部,便是祖大壽的手下也有頗多的怨言,原因還不是因為兩紅旗和一半的漢兵在錦州城內駐紮,環境自然要比城外的兩藍旗和另外一半漢兵要好上許多。特彆是阿敏,被皇太極整治了一番之後現在他見到皇太極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可是在嶽托和碩托這種小輩麵前,他這四大貝勒的氣勢又出來了,雖說這是皇太極臨走時的安排,可是皇太極也沒說以後一直如此,而是大家商量著來,這兩個小輩倒好,自己在錦州城中吃香的喝辣的,將自己這個叔叔晾在城外曬太陽,這怎麼行,好歹也要三五天輪換一下,哪怕不是兩藍旗和兩紅旗對調,就算是一個旗一個旗的互換也可以啊。
祖大壽的部下也是這樣的想法,總不能一部分人總是在外麵駐紮,一部分在城內享受吧。
今天,幾人正在研究這個事情,沒想到竟然有士兵報告城外有明軍來襲,這倒是讓幾人大吃一驚,明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