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有些受寵若驚,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皇太極,雖然皇太極現在的麵相不太好看,或者說沒有他以前那麼威嚴,但是他畢竟是金國的大汗,舉手投足之間還是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耿仲明沒想到的是皇太極這麼客氣,連中原的那一套都這麼了如指掌,竟然親自迎接自己,這要是放在大明,那就跟崇禎出城迎接自己是一個概念了,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受到如此禮遇,耿仲明此時隻想打自己一個嘴巴,看看人家,再看看大明,連一個小小的山東縣官都敢跟東江軍擺譜,可看看大金呢,自己跟大金打了這麼多年仗,人家一點不嫌棄自己,反而還這麼大禮相迎,早知道就早點跟著皇太極乾了。
耿仲明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高高舉起道“多謝大汗禮遇,末將願意為大汗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時候不表忠心,什麼時候表忠心,既來之則安之,加入了金兵的陣營,也沒什麼可以回頭的了,隻能一心一意跟著皇太極乾了。
皇太極再次托起了耿仲明,“不知將軍此次前來,帶來了多少兵馬和裝備?”耿仲明聽到皇太極這麼問,臉上露出了有些尷尬的表情。那日,耿仲明在碼頭跟東江軍的人馬一陣火拚之後,帶著炮營的弟兄們奪取了一批船隻就往北航行,出發的時候尚且有四五百人,隻不過有的人負傷,海上航行缺醫少藥的,熬不住自然就死了,這樣減員了數十人,然後他們這群炮營的士兵也不是專業的水手,雖然在皮島的時候也掌控過船隻,但是畢竟都是小船,或者說是近海的船隻,像是這種遠洋航行他們沒有什麼經驗,結果船隻觸礁,又損失了幾條船,一百多人,所以最後隨他到遼東的不過是兩百多人而已,他們選擇在蓋州登陸,蓋州他們比較熟悉,又有港口,是個不錯的登陸口,下船後他們自然被蓋州留守的金兵繳了械。好說歹說在說明了來意之後,金兵才押送他們去盛京,路上又有一些人逃跑或者是水土不服病死,最後到達盛京的也就剩下了兩百人,這也就是代善口中所說的熟練的炮兵。
兵力就這麼多,火炮自然是不用說了,本來他們是帶了一些火炮,可是船隻沉沒的時候丟失了一部分,剩下的當他們在蓋州登陸之後也都被金兵給繳獲了,所以他們是空手去的盛京,皇太極不在,代善也不能隨意的將他們安排進軍隊,隻能等皇太極回來發落,不過好在代善頭腦還比較清醒,知道耿仲明是個炮兵將領,以後對大金是有大用的人,所以也不好委屈了耿仲明,給他在盛京找了個地方居住,並且建立了一個小兵營,讓兩百炮兵暫時待在那裡。後麵,耿仲明也受不了這種等待的日子,主動找到了代善,要求見皇太極,這不,代善正好要出發趕往前線,就將耿仲明順便一起帶過來了。
耿仲明硬著頭皮回答皇太極的問題,“回大汗的話,本來是帶著火炮的,不過長途海運,已經全部丟失,登陸的時候也損毀了一部分,士兵本來有五百人,現在還剩下兩百人。”耿仲明索性就不隱瞞了,反正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無論他怎麼說,士兵們確實隻剩下兩百人了。火炮也沒有,耿仲明心想,隨便皇太極怎麼辦吧。看他迎接自己的這個態度,說明這個人是個很精明的人,知道自己有用,應該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皇太極有些失望,所有的火炮都沒了,確實很可惜,五百人也隻剩下了兩百人。他問耿仲明道“耿將軍,這兩百人的戰力如何,既然都是你的手下,應當都是炮兵吧。”雖然剛才代善已經對皇太極解釋了一番,可是皇太極還是想聽耿仲明的親口回答。耿仲明立刻挺直了腰杆回答道“這一點請大汗放心,這兩百人都是常年跟著我作戰的老兵,各個身手不凡,操控火炮的技術是一流的,並且經驗豐富,若是大汗不信,可以到了盛京之後讓他們現場操演,他們的射擊速度和準確度都要比普通的明軍強出很多,末將不是吹牛,如果大汗想要組建厲害的炮兵,那就將新兵全部交給末將來訓練,末將在這裡保證,兩年之內,一定給大汗訓練出一支精銳的炮兵,不說能全部做到像東江軍炮營的老兵一樣,但是絕對比大明的炮兵要厲害。這一點請大汗放心。”
皇太極眼前一亮,他要的就是這句話,如果讓耿仲明的兩百人每個人負責一個炮組,那麼很短的時間就會有兩百個炮組被訓練出來,以老帶新,再不斷的輪換,兩年之內組建一個數千人的純炮兵營,哦不,是烏真超哈營,確實不是什麼難事。皇太極心情大好,困擾自己的炮兵難題竟然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解決了,說起來還要感謝明國的內亂,平白無故的給自己送來了一個這麼好的炮兵將領,有了耿仲明的協助,加上佟養性,自己很快就能擁有一支天下無敵的炮兵了,不知道這支炮兵跟明國新軍比較起來怎麼樣。若是能戰勝他們,天下還有什麼人能阻擋八旗的鐵蹄。皇太極大笑著拍著耿仲明的肩膀道“耿將軍,等會你跟本汗一起回盛京,本汗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回去之後以你為主將,為本汗組建一個專門的炮營,本汗調現在的炮營主將佟養性為你的副將,將我們剩下的炮手全部給你指揮,並且到盛京以後本汗就立刻著手征兵的事情,你來親自挑選,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組建起一支強大的炮兵隊伍,然後展開訓練。”
“大汗,那火炮的事情怎麼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火炮的話咱們拿什麼訓練呢?”耿仲明試探著問道,其實他也在賭,金兵的火器能力很差他不是不知道,如果金兵連最基本的火炮都不多,或者沒有修複和製造的能力,那恐怕就麻煩了。炮兵是可以訓練,可是也要有趁手的家夥什才行。皇太極大手一揮道“火炮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想必你過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不錯,現在我營內的火炮是不多,可是在盛京本汗已經建立了火炮修複工坊和火炮製造工坊,這一點你可以問佟養性,本汗營中的漢臣鮑承先鮑先生也是主要管理者之一,放心,他們會給你的炮兵部隊提供很多幫助,本汗也不要你兩年的時間,本汗給你三年的時間,隻要三年之內你能訓練出一支強大的炮兵,本汗不僅讓你正式成為烏鎮超哈營的主將,而且給你漢八旗旗主的地位和身份,代善應該也跟你說了,目前漢軍八旗隻有正黃旗,正黃旗的旗主是祖大壽,所以這個鑲黃旗的旗主就是你,隻要你能訓練出炮兵,你就坐鑲黃旗旗主的位子。你覺得本汗的條件如何?”
耿仲明簡直是欣喜若狂,漢八旗鑲黃旗旗主的位子,這還了得,來之前耿仲明也是從代善這裡了解過了,金國就是八旗製度,現在已經有滿八旗,這滿八旗旗主的威風,耿仲明也是見識到了,這些個旗主貝勒要是放在中原,那就是親王。現在皇太極又開始著手建立漢八旗,當然以後還會有蒙八旗,而漢八旗旗主的地位耿仲明聽代善介紹過了,肯定是要比滿八旗地位低一些,可是能做到旗主,也是不得了的事情,怎麼說大概也要相當於中原異姓王的待遇吧,就算不是異姓王,那也是國公了。人們常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自己在大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參將,就這個參將當的也是極其憋屈,什麼芝麻綠豆官,阿貓阿狗都敢在自己頭上拉屎。可是到了大金呢,一轉眼就要成為旗主了,怎麼能不讓人興奮。
耿仲明跪地拚命磕頭道“多謝大汗,多謝大汗,大汗萬歲,大金萬歲!”皇太極高興的哈哈大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怎麼說自己也是得到了一個得力乾將。不錯,漢八旗的人丁是越來越興旺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的養精蓄銳,等到實力恢複了之後,再卷土重來。
代善拜彆了皇太極之後,領著隨行人員,立刻奔赴大小淩河,現在的大小淩河是兒子嶽托在坐鎮。方才皇太極對兒子碩托的事情隻字未提,顯然是在給自己留麵子,不想讓自己覺得尷尬不自在或者說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了。反正阿敏已經被處死,自己兒子肯定也是關押到死了,可是大汗留下了他的性命,何嘗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從這一點說自己要感謝大汗啊。自己這個弟弟,成為了大汗之後,這手腕是越來越厲害了。
官道上掀起了漫天的煙塵,大軍重新啟程,直奔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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